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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章小姐!”

  章姓让她怔了怔,抬首,瞧见年轻的男子正热切的瞪着她。

  “你……柳公子?”她惊讶道。他不上北京了吗?怎会在这里遇上?

  “是我!聂老板说找到笑世生了,我本来不信,连夜赶回南京城,没想到你真在此……我……我……”

  “等等!”璇玑虽不安,但脑袋飞快运转。“柳公子,三少爷在等你吗?”

  “是,正是他要我兼程赶回。”兴奋过后,理智稍为跳回他的脑中,他上上下下看了璇玑一眼。“对了,章小姐,你怎会在此?”

  “说来话长。如敏,你先回去,我带柳公子去找三少爷。”

  如敏看了他们一眼,点头:“好,璇玑姊,我先回去了……”她离开时频频回首。

  柳苠激动地上前一步,说道:

  “章小姐,数月一别,你……你更……更漂亮了……”他结结巴巴的,红晕冒上脸。他原本想说得顺畅些的,可恶!他的大舌头!

  “柳公子说笑了。”璇玑微微笑道,退三步。“柳公子,你可记得你的承诺?”

  “当然!这三年来,我从未告诉任何一人,章小姐正是撰写《孽世镜》的笑世生。”他慷慨激昂,生怕她不相信。

  “那,请柳公子继续遵守当日诺言,槐安感激不尽。”她引他至拱门前。树丛后有人微微一闪,无人发现。

  “可……可是聂老板不已知情了吗。”频频回首看她站在拱门前,她的容姿一直难忘,虽然并不令人惊,每回她也只是来去匆匆,但在谈吐之间总令他为之倾倒,也许单身数年是因为拿她当心中的标准。

  而如今,再次相见,却发现她更美了。浑身上下沾染了女人味,让她平凡的脸蛋显得韵味而魅人……

  “我几乎要以为你的脸是长在身后的!”聂封隐的暴喝声让他吓得连忙回头,他最怕见聂封隐了,每回不把他严刑拷打问笑世生的下落,是绝不轻易放他走的,吓得他宁愿远赴北京也不愿回南京。他忍不住再回头,却瞧拱门后的她不见了。

  他苦着脸正要面对聂封隐,身边忽然刷的一下闪过人影,定晴一看,是元朝生疾步走过,正向聂封隐附耳说些什么。

  “聂老板……”

  “我让你来,是来让你认人。现在,你得告诉我,为何一名冒充者会知道《凤凰传》的内容?笑世生的印章为何会在他身上?”

  “冒充者?是谁……”柳苠终于注意到坐在观戏台的角落,畏畏缩缩、遮遮掩掩的一名男子。“是你?”

  他的好朋友——文容郎。

  黑色的身影静静守在仆房外,已有月余光景。

  入了夜的上古园静悄悄的,下弦月隐在乌云之后,显得十分鬼魅。

  二更天的时候,仆房的烛火被吹熄了。这一个多月以来皆是如此,自从林怀安被调回了聂府,在元夕生手下做事,而如敏则睡在另一间的仆房,这一间就只剩伺候聂封隐的璇玑了。

  说是伺候,不如说是陪着聂封隐。她几乎只负责推动轮椅在聂府里走动,偶尔听聂封隐提起家族史,也偶尔在观戏台教如敏习字,聂封隐就坐在那里看书,两不干涉。她大概也发现了因为柳苠的指证,而文容郎不再在聂府出现,她却不动声色的。

  不得不佩服一个女人可以冷静到这种地步。不过他也看得很清楚,秦璇玑除了看书外,大半眼神是跟着聂封隐走的。当局者迷,旁观者任谁也看出她的仰慕已变质生情,如果她没有爱上聂封隐,那必定有鬼。

  每晚回到仆房,必经汲古书斋,她总会从那里顺手带了几本书回去,读到二更天才歇息。

  他上眼暂歇,轻微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倏地张开眼,耳听八方。那是踩断树枝时所发出的声音。他的右耳动了动,透过风听见微浅的呼吸声。

  他锐利的注视四周。在无月色的夜晚里,他的视线扫过每一个地方,再扫回来时,左侧的树叶不自然的晃了下,从树后冒出入影。

  那人飞快的疾走向仆房,几乎足不点地的,似乎想要一气呵成,不留任何空隙。

  是赏金杀手!

  唯有要钱不要命的杀手才有如此俐落而无洞隙的作法。在推开门的刹那,他出剑挡人。

  双剑在空中撞击,漫天秋叶飞舞,忽然那人逼退了他一步,直接破门而入,黑蒙蒙的一片,忽然迎面扑来的气压让杀手有所警觉。是什么?

  香气逼人,以剑护在身前,却发现罩下来的是棉被。

  “是谁?”女人呼吸沉重,似乎十分疲累。

  “是我。”后来奔进来的男子手脚极快,隔着棉被点了对方昏穴,才露出他的惊讶。”秦姑娘,这是你做的?”

  “你的声音好耳熟,是元护卫吧?”璇玑点燃桌上蜡烛,屋内露出元朝生的身影。“方才,我听见外头有打斗声,我怕有人闯进来,所以就搬着棉被守在门口了。”

  “这样……很好。”元朝生瞪着那团棉被。她的反应还算灵敏,懂得自保。

  不过先进来的若是他,难保不会被那杀手趁机砍杀。

  “他是……”

  “是小偷吧。”

  是吗?璇玑瞧了他一眼,走上前一步,棉被几乎被砍成两截,若不是元朝生及时点住他昏穴,只怕她也要横死当场了。棉被外露着半截锋利的剑面,是小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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