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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马绍儒见机行事,冒着被齐谷清怀疑的结果,他提出要求∶“齐先生,既然如此,反正我要休假一阵子,何不聘用我为顾小姐的专任医师?”

  齐谷清一怔,没想到这年轻人如此胆大。

  心娃眨眨眼。笑了。“谢谢你,马医生,我的视力既然已经恢复……”

  “你的记忆还没恢复过来。”齐谷清和马绍儒同时开口。

  “如果能让马医生留下,对你未尝不也有帮助。”齐谷清微笑着。

  这年轻人简直是自投罗网。

  “可是我……”她想说,就连马绍儒这个医生也不敢肯定她是否能恢复记忆,留他又有何用?

  “就这么说定了。”马绍儒抓住机会,深怕齐谷清反悔。

  “干脆你一起搬来,就近照顾心娃丫头也是个不错的办法。”齐谷清怂恿他。

  他的根本办法就是把所有可疑的人全招来齐家,用他的显微镜一一放大,看个仔细、看个彻底。

  他的精明简直可以媲美诸葛亮。

  不过那只是他自诩而已,其他可就不作如是想了。

  马绍儒没有想到曾掌理齐氏集团的负责人会这么好说话,他忙不迭的答应下来,难掩心中喜色。

  如果他知道能够如此轻易打进齐家生活圈,他早就这样做了,何必苦思对策以赎万般罪孽。但他完全忽略了他之所以能轻而易举地走进齐家,而完好无伤,全是他选对时机,没碰上齐霈阳。

  如果由齐霈阳来审问他,包准他连活着走出齐家大门的命都没有。

  他该感谢天、感谢上苍给他一个好时机。

  从头到尾,心娃连说话的时候都没有,马绍儒就已经堂而皇之的住进齐家了。

  她该拒绝吗?她没有理由拒绝,不是吗?毕竟他是医生,而她是病人,但为什么她总像是认识过他似的,感到微许害怕、微许信赖的混乱感觉?

  她拒绝再思考下去,否则非闹起头痛不可。

  瞥了一眼齐谷清得意洋洋的脸庞和马绍儒像是把齐清当作简单人物看待的表情,她一迳的摇头不解。

  她完全弄不清楚他们在搞什么花样,一句句虚假过头的话对他们而言仿佛是家常便饭,已经习以为常。

  虽然她不明白个中原因,只要不关她的事,她乐得轻松,反正齐谷清找到另一个消遣对象是她的幸运,这几天她受够了他古怪的幽默,方知失去记忆前的她不知受过齐谷清多少折磨,如今有个人顶替,她倒松了口气。

  她只要想着她的霈阳哥,这就够了。

  她是如此想的。

  自从沈宁来到齐家,齐家餐桌上就多了一个人,如今再多添一个马绍儒,齐谷清倒十分讶异曾几何时人口凋零的齐家竟变得如此热闹、拥挤。不过他倒也欢迎情势的转变,毕竟他那一颗连福尔摩斯都自叹弗如的金头脑终於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天可怜见,这几年跟齐霈阳生活,他简直已经遗忘了脑筋急转弯的乐趣,如今能再度重出江湖,他简直开心得无法言喻。

  谢晓玲白了他一眼,暗示他不可太过火。结婚数十年,难道他还不了解齐谷清孩子般的心性吗?她只求能安安全全吃完这餐,就别无所求了。

  心娃则感到餐桌上波涛汹涌,尤其注意到齐谷清一脸猫抓老鼠的敏锐表情,她只有为即奖遭殃的“老鼠”感到同情。

  她转向谢晓玲∶“玲姨,霈阳哥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先前齐霈阳打过电话,她正在洗澡,所以由谢母代接。

  “他说公司临时有事,稍晚才能到家。他叫你不必担心。”谢母温婉的笑着。

  若不是齐谷清一语点醒她,只怕她这辈子都把心娃当女儿看待,看来她现在必须改变态度,当心娃是个儿媳妇看了。

  她简直愈看愈心喜,为她儿子能娶到心娃这样内外兼俱的美人感到高兴。那也就是说,如果齐霈阳能发现蛰伏他心中已久的爱恋。

  想到这里,谢晓玲就只有以叹息来表示心中的无奈。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称得上是人中之龙,尤其一脸英挺的外貌常惹来不少女人爱慕,就可惜他这个脑子一事关心娃,就像是死胡同般转不过来。人家不是还有什么九弯十八拐吗?她儿子是一路通到底,要他脑子转弯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知何时,她才能抱孙子!

  女人家的心思,男人哪懂呢?齐谷清趁马绍儒埋在香喷喷的米饭之中,突然开口问∶“马医生,你有家人吧?”随和的口气像是在聊天般,让人丝毫不起戒心。

  “只有一个姊姊。”“原来是相依为命。她结婚了?”

  “不……目前还没有。”

  “既然如此,你有时间休假,何不趁此机会去看看她呢?”

  马绍儒差点没把脸埋在米饭里。“我……她有她的事,我去了也不方便。”

  “是吗?说到这儿,我倒想起一件事来,我们还没有谈论你的薪资呢。”

  “薪资?”马绍儒单纯如学校里的学生,他迷惘的看着齐谷清微笑的脸庞。

  “你来这时照顾心娃,做她的专属医生,你不会忘了吧?”齐谷清提醒他。

  “不,我当然没忘。”马绍儒恍悟,原想开口声明不收任何费用,但怕齐家人怀疑,他答道∶“只是顾小姐记忆力未恢复,先论薪资,未免太市侩了些。”

  齐谷清立刻反答∶“事情要先说清楚的好。我以为做医生的对这类小节都很计较。”他故意说道。

  马绍儒脸色拉了下来,他放下筷子,原本不敢直视齐谷清的眼光,此刻却炯炯有神的注视着老人。

  “齐老先生,你说这句话就不对了。做医生是为了悬壶济世、行医救人,如果单单为了金钱而救人,就不配称作医生了。再说,照顾一个病人是医生的本分,把金钱抬上台面上来讲,不但侮辱我,更把所有医生一语骂尽,齐老先生这句话似乎不妥。”马绍儒想再继续斥责下去,但及时想起他的身分,所以他点为到止,让齐谷清认清医生不是如他想像中那么地没有医德。

  “我收回这句话。”齐谷清微笑着∶“遇到像你这样的医生是心娃丫头的福气。”

  接下来的话题,齐谷清将之转向国家政治、现今体系。两个男人侃侃而谈,完全忽略了在座三名女性。马绍儒很庆幸这种转变,目前唯一令他不安的是齐霈阳偶尔有时插进令他答不上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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