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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谈什么死不死的?”她斥道。

  “我那一掌伤得很重……你让我喊一声亲亲小娘子,好不好?我怕万一来不及了……过过干瘾也是好的……”

  本想斥他无聊,后来看他脸颊有血,她忍不住用袖袍擦拭他的脸。

  “鸣祥?”水汪汪的桃花眼抬起来望着她。

  “你要喊就随你。”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莫不飞立刻快乐地喊:

  “娘子!”这一声中气十足,传到十里外去。

  这样充沛的口气一点也不像受重伤的样子……她脸上流露出怀疑。

  莫不飞见状,突然猛咳起来。

  凤鸣祥小心拍着他的背,暗暗骂起自己。都这个时候了心中还在存疑,未免太过冷血。

  “你忍忍,一等寿儿雇车回来,我想办法买通城门士兵,一进城你就有救了。”她安抚道。

  “娘子……”他用力抹去脸上的血迹,目光闪烁着可耻的念头。“我好痛……浑身上下都痛,被赵叔一打,我全身骨头都散了。”

  “就算你要护我,也不必以身挡招。”她微斥道。

  “我一向不对老人家出手啊。”

  凤鸣祥忍住反驳的冲动,见他有些微喘,欲扶他躺下,他却硬要赖着她。她皱眉,低斥:“你这是干什么?要找死是不是?”

  “我冷嘛……”看她脸色疲惫,他委屈地改口:“那咱们移块躺着好不好……别气别气,我又不是要占你清白,你瞧我伤成这样,还能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人的体温最能取暖吗?我……我只是想要点温暖而已嘛。”

  这里的农家也不可能会多备两床棉被,救人要紧,反正两人相隔衣服,应是无碍,她忖道。便屈服在他充满哀求的眼下。

  她慢慢地躺在草堆上,莫不飞立刻厚脸皮地抱住她的身子。她暗暗吓了一跳,正欲挣扎又想起他的伤,只得僵硬不动——

  重重的叹息震动了他的胸膛。“我知道你心中是有些喜欢我的,否则早就不理我了,但是我要花多久的时间,你才可能对我放开胸怀呢?”

  凤鸣祥从未听过他这么哀伤的语气,抬起脸望着他俊秀的面容,他正专注地凝视自己。

  “我……”

  “算了,算了,我不急。”他又咧嘴笑:“我也不要你给我一个期限,因为这是我该努力的,我要用心点,你自然不会再排拒我。”

  “我……不是排拒你,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碰触吗?”

  “是姑娘家,谁能容许胡乱让人碰触的?”她停口,鼻间传来一阵熟悉的男人气味。这气味是来自他身上的,有点清爽又有点甜甜的,这种甜味……她立刻垂下眼眸,掩饰住乍现的精光。

  回忆过去与莫不飞相识以来的种种,逐一对照起来……原来,真不是自己误会,也不是自己太迟钝,而是他掩饰得太好。

  他的功夫既然如此高深,为何方才会被他的赵叔打成重伤?这个念头一浮上,她伸手直接探向他的衣襟,一把拉开他的衣服,露出赤裸的胸膛。

  “……这一生只想要一个女人……”莫不飞甜言蜜语说到一半,不料她有此豪放的行径,当场呆掉。

  她瞪着他完好的胸肌,完全没有姓赵的透进的掌印,那打进她体内的内力又是谁的?

  “鸣……鸣祥……你真的……有心当我妻子了吗?”他结巴得紧。

  她抬起脸望向他通红紧张的俊容,活活像是刚烧红的虾子。方才,他的脸也是红成这样,而且一脸的血,血是绝不可能作假的|

  “我……我个人还是建议……圆房要等洞房花烛夜……比较好,我很保守,但……但如果你坚持的话……你必须保证将来一定要负责哟。”他紧张到桃花眼直眨,很害羞地小声说着。

  凤鸣祥瞪着他,目光再往下移,敞开的胸膛前斜斜垂着红绳,她伸手拉过红绳,绳尾穿过二枚铜板。

  他挂这个在胸前做什么?

  “啊!”他突然叫道。

  她被他吓了一跳。“叫什么?”

  “你……真的碰我了,这……这是你第一次主动侵犯我的肉体……”他吞吞吐吐:“我太紧张了。”

  凤鸣祥看着自己的双手,也不过一手拿着他悬于胸前的铜板,一掌抵住他赤裸裸的胸膛,他的反应大得惊人。

  是不是从头到尾都误会这个厚脸皮追着她跑的男人,其实骨子里纯情得要命?

  他紧紧闭上眼,半是害躁、半是期待的,嘴里喃喃道:“虽然还不是我娘子,但很快就是了,所以没有关系,我让她为所欲为,我可以的,反正我的良心早就逃了……”

  “你在搞什么啊?”她又好气又好笑的:“你以为我在强上你吗?”

  “也对,不是强上,不是强上,是两情相悦。”他立刻张开眼,含情脉脉地注视她,渴求地问:“既然是两情相悦,那……那你可不可以说一声其实你是喜欢我的?”

  凤鸣祥与他对视良久。原本,她是震慑于他竟是那个曾救过她的武功高手,一时之间有许多的问题想要问他,问他为何要掩饰高手之身;

  问他既是高手又为何要听从那老头儿的话下江南?为何又要瞒着她?

  后来,听他紧张兮兮地自语,才忽然觉得心里诸多的疑惑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跟本没有伤。

  “为什么你的表情像松了口气?”莫不飞问道:“你……你不要啦?”

  “我的表情很像松口气吗?”

  “是啊。”他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的眼下。“方才瞧你眼下紧绷得像什么似的,现在好多了,我知道你有很多心事,但我一点也不介意替你分担。”

  她目不转睛地锁住他的黑眸,说道:

  “我的性子就是这样。”

  “唉,我也知道,我是希望你无忧无虑的,但本性难改,就算你要当范仲淹,我也早就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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