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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徐达混进尾随的侍从,临去前回头一看,瞧见那老将军拉住庞先生低声说着:“老夫征战数十年,自是清楚那些小娃子心里是怎么个谋位法,殿下天性聪颖,但毫无经验……老夫跟着去就是……”

  徐达不及细听,见到李容治已翻身上马,连忙追上去。

  方才他走过的道上遗落个小东西,她赶紧拾起,是当日他送给她的蝙蝠佩饰。她先别走腰间,快步跟上,她挑马上去的同时,又听到他对一名随从道:

  “本王离去后,太子府只准出不准进,府里若出了大事,就找庞先生,找不着就直接找徐二小姐,懂么?”

  她眨眨眼,她自认有宽广的肩可以给爱人,但她想,她还没有肩厚到可以顶下大魏太子府,李容治是有新机拖她下水,还是只能将最重要的后方托给真正信赖的人?

  夜色如喷墨,将天地染黑,今晚没有星月,全仗火把找地。骏马行进极快,却极有纪律,没有发出半点声量。

  中途她肩临秀骑着快马加入,追上李容治低语:

  “殿下,我眼皮直跳着,想想不妥,将事交给月明,我跟着殿下入宫吧。”

  徐达摸摸自己的眼皮。说起来,从小到大她眼皮还没跳过呢,她见过临秀退到禁卫骑士间,看着他发现自己父亲也混入时的瞠目结舌。

  夜风冽冽,没有多久,就来到宫门,交了令牌,快骑连过两道宫门,将至第三道时,李容治忽地停马了。

  徐达听说骑马入宫,到第三道九重宫门前必下马而入,她本也要下马,但胯下骏马有些骚动不安。

  李容治连下马的动作也没有。

  “殿下?”主未下马,尾随的禁卫骑兵连动也没动。

  “放烟火。”李容治平静道:“把刀给本王。”

  徐达暗叫不妙,往钱林秀的父亲瞟去,只见那老人在火光下面色发白。

  烟火瞬间飞升,短暂的照亮夜空,顺道将九重宫门后密密麻麻的人影照个隐约。

  紧跟着,九重宫门后一把把火炬亮起,如日阳初升,顿时亮光满地。

  不是错眼。

  宫门后是个个持刀的士兵。

  “皇兄,父皇已经归天了么?”李容治淡声问着。

  九重宫门后,穿着战袍为首的皇室子孙笑道:

  “殿下在说笑,父皇正等着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呢。”

  “既然父皇尚未归天,你在宫门之后领着这些人是想干什么?”

  “父皇老了,他昏庸,不知你底细,错册立你为东宫太子。儿臣不愿他老人家在身后在大魏史书上留下臭名,自然得为他清除这唯一的污点。”

  “我底细?”李容治微笑。“在父皇病重时,你做这些逆天之事,以为不会流传后世么?”

  “逆天?李容治!你觊觎金龙皇位有多久了?你陷害我失德!毁我名声、夺我的皇位!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你以为我会窜改遗诏,在父皇身边安置许多人,但,我何须窜改遗诏,我是天命所归啊!

  “天命所归?”李容治略略挑眉,语气平和,却隐约带着些许不以为然。

  徐达知道他在拖延时间等自己名下的兵马,但……她苦笑,又看了钱临秀的父亲一眼。

  这老人家不敢说,她也不能说。

  一说了,士气一减,必死无疑。

  李容治等了这么久的皇位……谋了这么久的皇位……在西玄忍气吞声,只为在此刻登上皇位啊!

  “……父皇昏庸时册立的太子又如何?他老人家不过是大魏历代皇帝里的一名,比得上顺应天命的开过金刀么?金刀在此!李容治,你在大魏史书上将只是个谋位的皇子罢了!”

  金刀被三名大魏壮汉扛了出来,李容治眼皮一颤,认出了这把金刀绝非假造,更令他心里暗叹的是尾随在后一名约九尺身量的壮汉,此人皮肤黝黑,正是北塘附近姚国里的百姓。北塘常买该国男子为奴,又称姚九尺或以姚奴相称,大魏因地处遥远,至今尚未有姚奴出现。

  此奴肩宽背厚,饥饿时尚可一力抬起两名大魏士兵,何况饱腹时?李容治见此奴轻松持起开过金刀,金刀一挥,竟生起强风来。

  金刀杀皇室子孙,免罪。

  他闭目片刻,再张开那双无波墨眸时,微笑到:

  “皇兄是要扫去眼前的阻碍了?”

  “我是为大魏着想,为父皇着想啊!他看不清试试,我只好背着弑杀太子之名让他明白他错误所在。”

  李容治仰头哈哈一笑,头也不回道:

  “我李容治再次起誓,这是最后一次。李容治登上皇位后,大魏皇室绝不再叫无辜将是为皇位之争而死!众军听令,大皇子失德在前,欲弑太子在后,开国金刀被窃,此番我们战败,大魏国运垂矣。”一顿,他深吸口气,意思悲痛道:“援军将至,若然有人可取得大皇子项上人头,李容治必允他一个心愿!”

  刹那间,他身后将是皆称是,气势如虹,己寡他多,两方交会,一时之间竟呈现不败之相。

  徐达抽起长刀,策马上前杀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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