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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她重诺的性子,绝不会无故躲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无视他的存在?

  “爷,这盘豆腐炒肉丝,虽然不是京菜,但豆腐口感极好,保证爷口齿留香。”店小二殷勤上菜:“豆腐铺就在前面巷口,您有空,可以亲自上门一试。”

  东方非回神,也不恼思绪被打断,只道:

  “你跟豆腐铺老板是亲戚还是合伙?在酒楼为他找生意,不怕挨老板骂吗?”浅尝一口,豆腐滑中带细,比不上宫中的豆腐,但手工特别,算是不错了。

  青衣见主子总算动筷了,不由得暗吁口气。

  “不,我跟他毫无关系。他家怀真当上县太爷的亲随,总是要巴结巴结的。”

  “亲随不过是县令的小小跟班,也要巴结?”他随口问。

  “爷儿,您跟咱们地位不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得巴结这些大小官员才能过活。不过,怀真人还不错,虽然油水照捞,但从不刻意刁难咱们。”

  东方非随口应了几声。青衣见主子心不在焉,遂打岔道:

  “你下去吧,我家主人要用饭,不爱人打扰。”

  东方非尝了几口菜,便放下筷子,有趣笑道:

  “难怪乐知县只是一个普通乏味的中县。这种仿菜也配叫京师名菜吗?”

  “爷,不如上勤德园吧。”

  “不了,咱们不走了。晚点你去订房,我要在这住上两天。”

  青衣微地一怔。“爷,您不是要找阮……”

  “还找她做什么?”他不悦讽道:“我非得找她不可吗?既然她不把誓言当作一回事,我又何苦穷追不舍?”

  七月的新月,像有温度一样,入了夜,还是带点轻微的燥热。

  窗子半掩,他身着墨紫的直裰,长发如丝绸,黑亮发滑的披在身后。

  他倚在窗边的榻前半打着盹。热风轻拂,黑发微动,他状似入眠,内心却为捕捉不到阮冬故心思而忿怒。

  怎会猜不透她此刻的心绪呢?

  她不就要个太平盛世吗?如今盛世降临了,她还要什么?

  难不成,短短七个月,有个情郎拐了她,凤一郎才布局让他寻不到人?

  根本不可能!

  依她的性子,会在七个月内爱上一个男人,那简直是海会枯石也烂了!

  他抿起带邪的嘴角,睡意顿时全无,索性翻身坐起,满心恼她。

  “……亲随怀真……”断断续续的耳语,随风入耳。

  东方非心神不守,并未细听,只觉这“亲随怀真”有些耳熟。

  “……该如何是好?怀真仗着县太爷宠爱,私收红包,才愿替人伸冤。我看,我还是变卖家产,请怀真替我打点好了。”这声音忧愁无比。

  “哼,怀真只是县太爷的跟班,也敢搜刮民脂民膏。叶兄,亲随不只有怀真,唯谨也是亲随,他品性端正,公事公办,你可以透过他,请大老爷秉公处置啊!”

  东方非下榻之地,并非官员外宿的华林美园,而是选择一般富商寄宿的雅居。

  他抹着冷笑,暂时将阮冬故自心头狠狠拔去,唤道:

  “青衣。”

  “小人在。”青衣自始至终守在门外。

  “外头挺吵的,是不?”还愈吵愈清楚呢。

  “小人立即去驱离他们!”

  “不,去把他们叫进来,我有事要问。”

  窗外一钩新月,明朗落地。他索性起身,展开折扇对着月光,阴暗的扇面起了模糊的亮度。当年,他赠给她一把染墨折扇,暗喻她再高洁的品性,迟早也会同流合污。

  几年官场生涯,她确实如冬雪染墨,而他的目光也离不开她了。

  他又摊开不离身的画轴。画内,是他俩在晋江夜市喁喁私语,无比亲热的模样,她眉目爽朗又正气,教人移不开视线。

  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懂得睹画思人了!

  脚步声逼近,他神色淡然哼了一声,卷起这留在身边多年的画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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