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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王十全试探地说:

  “怀真,你要有空,这几日将它写完,我请东方想办法付梓,分发给各县县令,从此办案也方便点。”他是随口说着,视线不离床上的人儿。棉被下的身体未动,他也一直盯着,绝不可能有机会偷天换日。

  她一喜,叫道:“好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凤一郎瞪着她。

  她立刻扮个鬼脸,又咳了几声。

  “驷马难追!”确定床幔后的是怀真,王十全扬眉看向大夫。“老大夫?怀真病况很严重吗?”

  “不算严重。这阵子气候变化甚遽,有不少人都受此风寒,老夫开个药方,喝个几天就没事了。”

  “多谢大夫。”阮冬故笑道。

  王十全眯眼,耐心等着老大夫写完药方,交给凤一郎后,他命令:

  “小莲子,送老大夫出门。”

  小莲子领命行事。

  王十全见凤一郎要关上房门,掀起床幔让他俩聊天。他深怕感染,立刻道:

  “我也要走了,怀真,改天再来看你。”

  “王兄不必多礼,过两天我一定将案例一个也不漏的交给你。”她提醒道。

  王十全应了几声,走出凤宅。小莲子早拿着伞在门口等着。

  “如何?”

  小莲子垂着脸,小声道:

  “老大夫说,是名男性,练过武,只是近日被风寒感染,体虚了点。”

  “好!你捅出的好楼子!”

  小莲子立即跪地。“皇上圣明,是小莲子多嘴,是小莲子井底之蛙,这世上真有这么像姑娘的男子!请皇上饶命!”

  王十全哼了一声,不理会他的求饶,寻思道:

  “难怪东方胸有成竹,不怕我掀他的底。这怀真果然是个男孩,只是……断指未免太过巧合,即使不是女扮男装,不表示怀真不是阮东潜。”既然不是女子,阮东潜为何诈死?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如果能证实怀真是阮东潜,那么弃官潜逃的罪,也是重罪一条。

  黄公公看过阮侍郎,如果找他认人,便可真相大白,只是往返两地,最快得花一个多月,他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待这么久。

  既然如此,反正两人定是同一人……略施小计,捏个假证据出来也行啊。

  屋内──

  凤一郎嘴里道:“怀宁?”

  门外的声音冷静地响起:“都走光了。”

  凤一郎掀起床幔,盯着她异红的双颊,再移向她身后,紧靠在床墙上的青衣。

  “麻烦青衣兄了。”他十分感激。

  青衣略为尴尬地下床,施礼道:

  “方才冒犯小姐,请勿见怪。”

  “哪儿的话,还多亏青衣兄的帮忙呢。”她道。连夜大雨,不如再次先下手为强,以定时大雨打造一个时机,正逢青衣跟她受风寒,可冒险一试──这正是一郎哥大胆的想法。说起来,她觉得一郎哥真是大材小用,将才智都浪费在她身上了。

  凤一郎坐在大夫先前坐的凳子上,亲自为她把脉。

  他眉头紧锁,过了会儿,接过怀宁的纸笔,沉默地写下药方。

  “那大夫看的是青衣。青衣兄的风寒不重,照大夫的药方服用,不出两天,必能康复;冬故病情较重……”他真恼,瞪了她一眼。“五脏六腑都有影响,你好好喝药,如果十天之内没有见效,就得请假在家。”

  “是是,我一定乖乖喝药。”语毕,她又咳了好几声。

  “外加喝豆腐汤才行。”怀宁道,惹来她的瞪视。

  凤一郎摇头苦笑,让她躺回床上。转身对青衣问道:

  “你家主人现在被软禁了吗?”

  “不算软禁,但出入都有人暗地监视。”

  “多亏冬故在皇上摊牌前,曾夜找东方非过。东方非既然把性别之事,丢给凤某,那么,想必他对冬故是否是阮东潜一事,已有打算了?”

  “是。我家主人吩咐,如果不将此事一并处理,恐怕不须数日,皇上必会假造证据,证实阮东潜就是小姐。”

  凤一郎沉吟道:

  “东方非跟皇上接触最多,如果他这么说,那么皇上必定会这么做。皇上捏造的假证据……是要找人来认冬故吗?”

  “这一点,请凤公子不必担心,我家主人自有办法。”

  一声叹息,自床上传来。凤一郎闻声,坐在床缘,柔声道:

  “冬故,这点小事,你何必烦心?我说过,这种小事由我来就好。”

  阮冬故看着他,微笑道:

  “一郎哥,你跟东方兄双剑合璧,一定打遍天下无敌手吧。”

  “你在胡说什么,真是。”凤一郎摸了摸她发烫的额面,道:“你先睡觉,等拿药回来再叫醒你。”

  “可是……”她有点为难。

  凤一郎早看穿她的苦恼,浅笑道:

  “写案例的事就交给我,我一下笔就能千字连篇。我熬几个夜,远胜你十几天的工程。”

  她闻言,有点喜,而后又摇头:“一郎哥,你也是没法熬夜的啊。”

  “那就我来吧。”

  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缘,一致地转向同一方向。

  “怀宁?”她瞪大眼,难以置信。

  “当年你办案,凤一郎出策,我在旁看着,我怎会写不出来。”怀宁平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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