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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她嘿笑两声,低声道:

  “舅舅,这真像梦,是不?是不是中了血鹰,也会有幻觉?打我中血鹰后,傅临春竟肯跟我好了!”

  “这不是梦。”傅临春温声道,见她愈坐愈靠近,不由得多看她两眼。

  她嘻嘻一笑,有点稚气地:

  “舅舅说不是梦就不是梦……”她眯眼,看着他。“傅临春?”

  “嗯?”他等着。

  “你说,你在闻人庄一个月,跟个什么江湖女侠……难道你都没有感觉?”

  傅临春望着她。近距离下,她细长的眼眸藏着月光,他轻轻吻上她的嘴,她本来已经合上眼,开始回吻,忽地她眼眸一张,又退回她的位子,咕哝道:

  “我在作梦吧?舅舅你别乱亲我!被傅临春发现,他会把你灭尸!”唇舌有点火辣辣,像是大火烧过,让她脑袋又是清楚又是混乱。

  他不以为意她把他误认是别人,道:

  “我一直在等你开口问,你总算问了。我一向只喜欢吃自己碗里的好菜,其他人的碗有什么菜,我可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睫毛搧啊搧的,眼珠乱滚,低声道:

  “本来你碗里也是没有菜的,你要再挟好菜,也是可以的。”

  “我千辛万苦才把我想吃的菜色给挟进碗里,这菜活蹦乱跳,我不拿筷子压着她,她还会跳出碗里逍遥去,我哪来余力去看其他人的碗?”

  不知道是不是醉得过头,她耳垂都红扑扑的,整个人像是一团小火焰,她看看桌上棋局,又看看他包着自己的大手,慢慢垂下眼,细声道:

  “舅舅,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他沉默一会儿,柔声道:“只要你肯唱出心里的话,我都会听。”

  她盯着他的手,轻声哼唱:

  “哥哥啊哥哥,曾经拿着一把刀,亲自砍进我心口……舅舅,其实我不怕雷打死我,也不觉得我有错,傅临春更没有错,我只是会老想起那天。他是天、我是地,天地哪来的机会相爱?”她声音微地沙哑,踢掉鞋子,让一双赤足一块踩在石椅上。

  “我喝口酒,好不好?”她想要抽手,却发现搞了半天,这双大手不是让她温暖的,而是用来控制她拿酒的动作。她一脸苦命,又笑咪咪地偏头,醉眼朦朦地凝视棋局,叹道:“从小我在市井生活,要发誓,随随便便,从来没当真过。就除夕那一天,我以我全部的心意起誓,如果我再喜欢傅临春,我一定遭天打雷劈,老天绝对不要宽待我!现在我还是忍不住跟他在一起了……嘿嘿,舅舅,老天何时来打我呢?”她半醉半醒,脚趾自己玩着蜷缩的游戏。

  “老天若打了你,也连我一块打吧。”傅临春一字一语,慢慢说道。

  她猛地抬头。

  傅临春目不转睛,沉声说道:

  “话都出口了,我没法收回来,但若雷要劈你,第一个一定先劈过我。”

  她闻言,眼泪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王八蛋!舅舅,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每次他老躺在我背后,还不要脸地抱着我,第一次我想他真是把我看得很随便,后来我才明白他在我背后,雷要从窗口劈进来,一定先劈他。你说他过不过分?跟我玩这阴招!”她又要抽手,他还是紧抓着不放。她咒骂一声,道:“你不放手,我怎么擦眼泪?”

  “我一放手,你便会拿你桌下的酒喝了,我怎么放手?”

  “……他娘的,我找个男人来管我做什么?”

  “我偏喜欢有个姑娘来管我。”

  她满面红红,分不清是酒醉还是挨不住他的话,她含糊地说道:

  “那把刀,我不想拔了!不管我配不配得上你,现在你是跟我在一块的,它日,我不喜欢你了,我就拔了。”

  “我个性散漫,你可要多多关照了。”

  她瞪向他。“舅舅,你笑这么高兴,做什么?”笑得像朵灿烂的春花呢!

  傅临春眉目如春水,笑得开怀无比。“你若把心里的事全吐露出来,那便是表示你有心忘记不愉快的过去,我等了多久啊,自然是喜不自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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