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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相爷,知仪郡主陪老夫人聊了一会儿后,已先行离开了。”

  “嗯。”

  下属拱手退下,褚司容仍站在窗口,看着稍早前陈知仪才经过的拱桥,想起那抹不时回头望的失望身影。

  夕阳西下,暮色渐浓,他伫立久久,无法不去想她,毕竟她身上有那么多棋华的影子。

  他想相信,但又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脆弱,他竟不够坚强到需要一个陌生女人的陪伴,甚至允许自己自欺欺人,好放纵自己去接受陈知仪就是棋华的荒谬论调。

  日复一日,褚司容无法否认他竟然开始想看到陈知仪,看不到就心烦,可以见时却不敢见,他的心情高低起伏,总是陷在矛盾的情绪中,像只暴躁又抑郁的困兽。

  偏偏目前他位居高位,时有官员私访,他不应这样控制不住情绪。

  不过,针对父亲被他软禁一事,陈知仪倒很识相,进出府中多次,不曾主动提及要探望他父亲,或者探听他父亲的事,是知道他父亲的病会传染?还是很清楚他有多么仇恨他爹?

  不该再想她的,这段日子他已被她扰得心神难静,他抿据唇,转身回到桌前坐下。

  同一时间,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也响起叫唤,“相爷。”

  “进来。”褚司容听出那是他派去调查陈知仪过去的侍卫。

  一名高大侍卫走了进来,“相爷要小的查的事已办妥了。”

  “说吧。”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毛笔继续批阅皇上交给他代理的奏章。

  “知仪郡主八岁时因高烧过度而成为憨儿,四年前跌倒摔成重伤后,昏迷了几日,再转醒时,奇蹟似的恢复神智,这事京城里是无人不知,唯跌伤的日子众说纷耘,小的查到了,是四月二十七日。”

  褚司容手上的毛笔一顿,脸色变了,难掩他内心的震惊。

  怎么可能会在同一天?!就是那一天,棋华在他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之间难道真的有所关联?

  内心受到震撼,他手上的笔一直悬在奏摺上方,笔尖墨汁缓缓滴落,侍卫注意到了,但他似乎无感。

  “继续说。”深吸一口气,他将毛笔搁回笔搁。

  “听人说,醒来后的郡主很聪敏乖巧,收服了睿亲王府上上下下,即便郡主时常去逛下城市集,王妃王爷亦无微词。”

  “所以她常去那?”他们初见的那一日并不是刻意安排的相遇是吗?

  “是的,所以郡主才跟摊贩们这么熟稔,听一个卖饰品的摊贩提起,四年前郡主曾打探市集一个卖古董的老人家,得知他已去世还颇为难过。”

  褚司容愈听愈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正被一颗大石头压着,闷闷的,几乎要窒息。

  “还有,市集另一边较偏僻的山径上有间破屋子,里面住了一个寡妇及三个稚儿,郡主常去送东西,那家人两年前让远房亲戚接去过日子时,郡主还很开心。”

  褚司容的心枰抨狂跳,他们去市集是隐姓埋名的,那些事只有他跟棋华才知道。

  司及此,他猛地起身,急急问道:“还有什么事?她在那市集里还发生过什么事?”

  “她特别爱吃豆腐脑,跟卖豆腐脑的婆婆很熟,而婆婆的孙女小玫瑰也跟她特别聊得来,这让市集的人啧啧称奇,摊贩都说小玫瑰从小就不爱说话,过去只有一名俊美的少年公子能跟她说说笑笑,知仪郡主是第二人。”

  他的心愈来愈激动。

  “摊贩都说她善良又聪明,有个卖菜的小贩因小孩太多,没想到老婆又怀孕,就要逼老婆喝打胎药,她知道后,侧面了解那小贩很爱算命,就请个算命仙去替他老婆看面相,结果那算命仙说腹中孩子带财库,日后那孩子一定会飞黄腾达、光宗耀祖,说也奇怪,从那天起,小贩发觉生意还真的愈来愈好,便不让老婆打胎了,其实我查到的是郡主找人去买菜,再将菜分送给较贫穷的百姓。”

  没错!那是棋华会做的事,她很聪明,不会直接给予援助,而是拐个弯让受帮助的人不会觉得自卑,就像她当年帮助王寡妇那家人。

  明明她还是她,还是拥有那颗最真诚良善的心,而他却因为拒绝相信、因为耽溺于失去她的伤痛,无法察觉她那颗心,让两个人都多煎熬了这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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