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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从今晚开始我会派人盯着棋华直至出阁,这段日子我也不允许你去找她,免得有不好的流言传到太子耳中,那对你、对棋华都不好。”

  在褚临安的指示下,巩棋华与囚犯无异,连房门也不被允许踏出去一步。

  辇氏颇感无奈,明知她心有所属,却也帮不了忙,“这个家虽然祖母最年长,但作主的是你褚伯伯啊。”

  巩棋华吃不下、睡不着,原本就痩弱的身子在短短几天变得更纤瘦了。

  褚司容不得其门而入,只好求助巩氏。

  巩氏依旧只能摇头,“你爹生性霸气,头几年敬我为母,可这些年官愈做愈大,便也愈来愈没有我说话的余地,就算安他一个不孝之名又如何?现在权势滔天的右丞相大人可介意?唉,没人能拂逆他的意思,你跟棋华认命吧。”

  “至少让我跟她再见上一面。”他央求道。

  巩氏深深叹了口气,“不是祖母不肯,你也看到了,这里里外外都是你爹的人。”

  的确,澄园里外至少多了二十名奴仆,全都是褚临安安排的。

  褚司容心痛的转身离去。这一生他从没有这么恨过自己!他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他的无能,现在他只能握紧拳头狠狠地捶墙,一拳又一拳,直到关节见血。

  府里的下人们虽不明白主子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察觉得出府里的气氛不同,几个主子的脸色更是不同。过去,褚司容本就难亲近,可这几日更是冷峻到了生人勿近的地步,就像现在——

  褚司容脚步沉重的踏上马车,那张俊美面容除了吓人的寒冰外,全身更散发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凝重感,让人不禁慌张害怕,只想离他远远的。

  马车哒哒而行,车内的褚司容依旧面无表情。

  他觉得可悲,明明他心痛不已,依旧得进宫上朝,更得去东宫辅佐那个抢走他心爱之人的放荡太子。

  下了朝,一进到往常指导太子读书的厅堂,褚司容就能感觉到陈嘉葆的好心情。陈嘉葆将愉悦全写在脸上,也难得的会关心人,“你的右手怎么包紮上了?”

  “没事,多谢太子关心,只是不小心伤到。”他仍得卑躬屈膝。

  “那就好,对了,你知道了吧?我要纳妾的事,真是的,家中有美人却不跟我说。”陈嘉葆边喝茶,边用不悦神色瞪他一眼。

  这样一个无才好色的男人怎么配得上他灵慧善良的棋华!

  思及此,褚司容深吸口气才有办法开口,“听闻太子未曾见过棋华便做了决定,微臣不得不提醒一句,每个人对美的看法可是不同。”

  “但雪才人说巩棋华是个大美人。”他得意一笑。“雪才人的眼光向来挑剔。”

  褚司容蹙眉,怎么也想不到棋华如何认识东宫的雪才人?“她们何时见过?”

  不疑有他,陈嘉葆便将从李雪那听到的说法大略简述一遍。

  是褚芳瑢害的!冷沉的黑眸迅速闪过一道怒火,褚司容双手握拳。

  “总之,我是要告诉你,若还有看到什么美人可别忘了要告诉我。”

  “新人尚未进宫,太子就在想外面的美人?”他的语气无法不冷。

  “食色性也,倒是你过得太像和尚了,我得跟右丞相说说,他对你这儿子太严苛了,竟连一房妻子都没给你娶。”

  “臣前些时候刚收了一个通房,也已决定婚事,多谢太子关心。”不能发作,褚司容只好一再压抑自己的怒火与不甘。

  “好,那就好,看在右丞相替本太子成就这桩美事的分上,本太子今日就好好配合着读点书,哈哈——”

  身为臣下,褚司容仍得恭敬称谢,两个时辰后,他欲乘车离开皇宫,准备回家找褚芳瑢算帐之际,马车刚行没两步便急停。

  他拉开帘子冷冷的问车夫,“怎么回事?”

  “禀大少爷,贵妃娘娘要去净水寺为皇上祈福,得等娘娘的马车先行。”

  他望向另一辆正驶出庄严宫门的马车,车帘晃动,隐隐可见阮贵妃那张美丽的侧脸,此时阮贵妃正巧转过头来,视线对上他,却怪异的闪过一抹惊愕神色,接着避开他的目光,像是没看到他。

  褚司容蹙眉,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阮贵妃每每遇见他都显得有些怪异。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马车同时也开始往前行。

  另一边,阮贵妃正抚着自己一颗心狂跳的胸口。怎么又遇到他!只有她清楚自己为何每每遇到褚司容都会如此惊慌失措,不,还有另一个人,而她现在就是要去见那个人。

  马车一路疾驰近一个多时辰,来到近郊位居半山腰的一间偏僻庙宇,这间庙不是净水寺,且平日不接待香客,以和尚隐居修行为主,所以环境清幽而隐密。

  在古朴庄严的庙宇旁,有一占地不小的院落,就见几名小和尚在砍柴、挑水。

  除了一起一落的砍柴声,还有朗朗的诵经声,当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近时,几个小和尚一看到那辆眼熟的马车,便都极有默契的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事实上,早在一个时辰前,就有另一辆马车抵达,下车的还是最受皇上倚重的右丞相褚临安。

  但在这里,他们除了修行外,住持方丈早已交代,勿看、勿听、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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