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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看了你好一会了。你很冷,不像是他会选择的类型。”她点起一根菸,优雅地吐出一口烟后,才想到要自我介绍:“我叫苏西铃,对,我们以前交往过。你不必猜想太多,我没有找你呛声的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玩这种把戏多幼稚,何况是我提分手的,没什么好抱怨。重新当回他的朋友之后,偶尔他的电话打得通的话,请他帮忙一点事,他从不会推辞,比当他女友好。”

  叶安安的沉默太久,久到看不出有搭腔的意愿,终于让她忍不住问——

  “你没有话说吗?你对我完全不好奇吗?”

  “不好奇。”叶安安说着。两人之间,比较需要找个人说话的是这个自称苏西铃的小姐,不是她。她也就不打扰,让苏小姐说个尽兴。

  “你不好奇自己以后可能会面临的困境吗?你喜欢的人没把心放在你身上,你需要他时,他永远不在,这都没有关系吗?如果男女交往是这样的话,那又何必交往?继续各自孤单下去不就好了?”

  这位小姐是想找个辩论对手吗?叶安安对她终于开始好奇。

  “苏小姐——”她开口了。

  “你心里不舒服了?”

  “没有。”

  “别装坚强了,你人在这里,他却被朋友团团围住,你不感到难过才怪。”

  “我觉得你比较难过。”叶安安指出她观察所得。

  “哈!”苏小姐的反应很快,显得尖锐:“你别乱说,我怎么会难过?我工作顺利、很多男人追、年轻貌美,什么都不缺。”

  “你工作顺利、很多人追、年轻貌美,什么也不缺,你拥有世间女人最想追求的好条件,你具备了,所以觉得这么出色的你应该值得男人倾心来珍爱,毕竟你这么好,但却一直没出现那个最合你理想的白马王子,真是不公平。”

  “你在讽刺我吗?”苏西铃硬声问。

  “不,我只是在说出你的想法。”

  “我才没有那么想!”在叶安安平静的眼神直视下,她狼狈地别开眼,全身竖直防备,随时等着反击。

  叶安安看酒保又准备榨果汁了,说道:

  “你别榨了,我等会就走。”

  “我打赌任放歌还没打算走。”苏西铃冷笑预言。

  她看过去,那边的人群还在喧闹不休,兴致正浓,有人吆喝着要任放歌上台唱歌,有两个女子紧跟在任放歌身边娇笑,着迷的目光满是倾慕——叶安安这时才发现任放歌长得相当好看,剑眉星目、挺鼻红唇得就像女孩子幻想中的白马王子,很容易让芳心未属的女子轻易寄托出期待。

  “通常我看到这里,也会想要走人。”苏西铃声音里有一丝快意,像是高兴她曾经受过的苦,如今换人承受,有人知晓,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难受气呕,而她可以站在一边观看,并庆幸自己不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多少钱?”叶安安收回目光,指着自己所消费的问酒保。

  “老板不会收你的钱,你是任先生的女友。”酒保摇头。

  “他应该不喜欢被老板这样招待。”叶安安还是掏出钱,既然酒保不愿说出价格,那放下三百块钱应该够吧?

  “你走了,别指望他会马上发现你不见,像电视演的那样急呼呼地追出去。”

  “我不指望,我自己知道回家的路。”对着苏小姐微微一笑。

  虽然不认识她,但因为被她倾倒了一堆情绪垃圾的关系,安安想,这位小姐需要一个善意的微笑。她太寂寞了,且因为寂寞而衍生出无可遏抑的忿怒。

  苏小姐被她的笑容弄得一怔,完全无法反应,只能呆呆地看着她翩然走掉。这个——任放歌的新女友,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的男友永远不会有属于她的时候吗?

  “咦!阿保,安安呢?”任放歌好不容易脱身过来,没发现安安的身影,倒是看到了苏西铃,笑着打招呼道:“嗨,西铃,好久不见,听说你又高升了?直是恭喜。今天怎么一个人来?你那个上司男友呢?”

  “他忙,加班中。”苏西铃冷淡一笑。“男人永远都在忙。”不想谈自己,她非常好心地告诉他:“刚才在你忙时,你的女朋友已经结帐走人了,即使阿保说不收她钱,她还是坚持要付,不知道是不是在生你的气?”

  阿保在一边点头,指了指桌上的三百块。

  “她不会生我的气。”任放歌将三百块收进口袋里。

  “你这么肯定?那她为什么要走?”

  任放歌抬起手表看了下,叹气道:

  “当然是因为她睡觉的时间到了。”中原标准时间,十点整,她每天准时十一点上床,规律得很。“她走多久了?”他问。

  阿保回道:“大概有十分钟了。”

  “那应该还追得上。走了,下回见。西铃,很晚了,叫你男朋友来接你,拜。”丢下一张千元钞,连同苏小姐的钱也付了,不等老板过来把钱推来推去的,他很快走人。

  他追了,去追那个被他冷落一整晚的女友。

  “我不认为她会原谅他!”苏小姐过度用力地捻熄手上的菸。

  男人总是不珍惜他最应该珍惜的那个人,当她在时,理所当然地晾在一边,只会在她转身走后试图挽回。却又不够警觉,无法在女人期望的时间点出现。迟了十分钟,太久了,久到至少会有十天的冷战。

  “女人是需要被珍惜的,他需要更多的教训。”

  “安安!”走了好一段路后,在计程车招呼站停住,正要招车,却听到身后有人气喘吁吁地叫她,她转头看过去,是任放歌,他已跑到眼前来。

  “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她掏出面纸给他擦汗。“你在忙。”

  “你生气吗?”虽然在苏西铃面前自信地说着安安不会生气的话,但其实他并没有那么确定,在过往,她们都会生气的。

  “为什么要?”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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