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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这人今天是来找碴的吗?水漾笑了起来,杏眼眯眯的好漂亮惑人。

  “我信心之充足,就如小副总裁的信心一般。对不对啊,士尧小公子?”

  九岁的小男孩像是正听得津津有味,回答道:“是的,我相信我们都很有信心。”

  “那么,一切就这么底定喽?”好个顺手推舟。

  丰希桐咳了声,似在忍着笑意,好抱歉的道:“不好意思,对你提出的附加条件,我们仍须从长计议。”

  攻防战绩又呈平手局面,看来今天谁也别想让对方退让到半步。

  叶遐尔轻声建议道:“我看公事就到此为止吧。让我请各位去喝个茶,并慎重介绍我的妻子给各位认识。”

  水漾同意:“很好。今天的公事到此为止。”反正再谈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只会让她胃痛而已。

  其它人亦无异议。

  鱼贯走出门时,水漾挽着丈夫的手臂垫后。悄道:“不知情的人还当今天是商业小学的户外教学,很像不是吗?”

  叶遐尔笑笑的没回答。什么叫很像?根本就是这个目的。否则丰步雍岂会带儿子过来?他又不管丰家的事业,一向也不露面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第三人听到了,而那“第三人”甚至没有礼貌的装作没听到,就见他回过头,要笑不笑的回了句:“多谢指教,让小儿获益良多。”

  “我的荣幸。”咬牙切齿的客套回去,水漾美丽的脸蛋哗刺剌的泼出红晕,既是羞也是恼。

  “真可惜农村风景已淹没在台北的繁华中。”

  “都市发展的必然,不必太感叹。”

  “又没空下南部。”又是一叹。

  “是很久没休假了,你倦勤了吗?”看不出来妻子脸上有任何倦怠的表情。

  “没--”拉长声音,然后自言自语:“没有农村,就没有稻田,没有稻田,就没有稻草,没有稻草,那我就不能扎草人--”

  “扎……草人?”何解?

  “没了草人,我怎么钉草人下诅咒哇。”水漾好慵懒的横他一眼,又陷入哀愁中。

  好想、好想扁那个丰步雍哦。

  一整天下来,她已经非常的肯定那个男人是打定主意跟她对立到底了。就算合约签了下来,不仅没捞到太多好处,八成连命也要去一半了。

  “你真的是他的好朋友吗?他干嘛为难你老婆我呀?”她忿忿不平的质问。

  叶遐尔这才从一片迷雾中摸到了头绪。原来是这事。他几乎是有点可怜起她了。很显然的,丰把水漾当成很好的示范教材,而且很有兴致去探别人的潜能底限。一方面“教学相长”,一方面也让希桐与士尧有实习的机会。

  他猜想,一时半刻水漾是摆脱不了丰了。他可以体会那种挫败感。任何一个被丰当成对手的人,向来不死也半条命。就他所知的最大惨例就是丰家嫂子。所以其它人实在没什么好抱怨的,最惨的那一个还卖断终生去给丰步雍当妻子生孩子,这辈子再无翻身的机会了呢。

  “水漾,他一向是这样的,对有才能的人总是表现得特别亢奋。”

  “那叫亢奋?”水漆翻白眼。“那我祈祷他不常处于亢奋状态。那种刁难、难缠、教人恨得牙痒痒的劣性,教人很不想跟他打交道,但我有预感,下次跟我交手的还会是他。”

  他怜悯的拍拍她,为她的冰雪聪明喝采。

  “为什么丰老爷子不抓他为公司效力?如果‘丰扬’有这么一个大将,版图早不知扩张成多恐怖的模样了。”

  “他志不在此。丰家内部另有一番故事,我们外人就别多舌了。”

  她不想对那人表示太多好奇,烦都烦死了,不去想最好。她爬上床,将文件丢在一边,偎着他--

  “他是你朋友,你得帮我。”

  “我?恐怕无能为力--”他没有走后门的本事。

  水漾戳了他一下:“不是要你去开说,而是站在我这边当我的参谋!”

  叶遐尔推却道:“这一点我亦是心有馀而力不--”

  “你、少、来!”她眯起眼,长腿横跨他下身,一下子坐在他腿上,居高临下的:“再装嘛!就算我水漾看走眼,以为你很需要帮助所以嫁给你;但我不相信丰步雍会跟一个平庸愚顿的人成为好友。我猜,你们搞不好在某种程度上有合作关系,只是不为世人所知。”

  非常地接近事实!他心口一震。多么聪明的女子,超乎他的想象。不过,他比较在意的是--

  “因为我需要帮助,所以嫁我?”这使他记起了他下午赶去公司想立即见她的原因--虽然因为招待丰家一行人而致使满腹疑问搁置,但他可没忘。趁现在问正是时候。

  水漾突然有点不自在,静静的没回答。

  “水漾,我们真的有交集过,对不对?”

  “我可不确定。”她哼:“别趁机转移话题,如果你真当我是你妻子,就别把我排除在外头,什么都瞒我,要我自已去猜测,去发现--”

  “你回答我的疑问,我也会向你坦诚,可以吗?”

  “不会闪躲?”

  “我敢吗?”他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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