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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客人很多,不过店里人手仍算够用。幸好有杨敦日,不然她还不知道该去哪里调人来帮忙呢!

  炒好了最後一盘菜,她将炖牛肉转为小火细熬,香味弥漫了整个厨房,甚至还传到外头,足以挑动每一个人的旺盛食欲。

  他抱着一个小盆子打蛋汁,半靠著流理台,身前站定着终於有空闲的范喜言。她显然很想与他谈个清楚明白,讨厌两人之间再这么暧昧不明下去。

  她是个凡事讲求黑白分明的人,一件事情没弄清楚会难受得要命。何况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啊。

  “什么不可能?昨儿个,你你你……”亲了我耶!她实在是讲下出口。

  杨敦日伸手将她耳边垂落的一撮发丝给顺到耳後去,顺道抹掉上头的面粉。

  “我怎样了?”心不在焉地听她兴师问罪。

  他可不可以别再做出这种动作了?很亲昵耶!别以为装作若无其事就可以了。

  “别碰!”她不客气地拍开他手。

  “这么见外?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见鬼的好朋友!这三个字可没给他免死金牌好蒙混一切。她开始恨透了这三个字!去他的好朋友!

  “我说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觉得一切显得那么地不对劲。你究竟是怎么啦?”

  杨敦日将蛋汁放到桌子上,转而去清洗那些刚进货的蛤蜊。最後撒了一大把盐让它们吐沙。他那种天女散花式使得自己肩膀上也撒到了一些。

  她伸手代为挥去。

  他看向那只白嫩的小手。笑笑地以刚才她那句丢回——

  “别碰。”

  她的手当下僵住。他生气了吗?怎么……

  他笑:

  “亲爱的好朋友,如果你觉得我们应该照着你的道德规范来交朋友,那我迁就你也无妨。我不能拍掉你发上的面粉,你当然也不能挥掉我肩上的盐。我能配合你的,你可别犯规哦。”

  为什么他的笑容显得既亲切又阴沉?她有些着慌:

  “你在生气吗?我不是在防你,我是……”

  杨敦日摇头,原本伸出手想拍拍她、安慰她,但伸到一半又立即收回来。她的心也跟着一沉。

  “不是的。喜言——喔,不,唐代男人下能直呼你闺名是吧?那我该叫你范氏,还是范小姐?”

  “你别这样——”她觉得挫败感几乎要打垮她。

  “那就范小姐好了。”他迳自决定。然後才道:“我愿意照着你的游戏规则来,免得你良心谴责自己。我这不是故意要气你,而是尊重你。”一副很讲理的诚恳样。

  “你到底想怎样?!别跟我兜圈子,我玩不来的!”她想伸手槌他,但不敢。刚才他已划下男女授受不亲的界限了——他不能做的,她也不能。

  “我只想维持我们宝贵的友谊。”他道。

  “但你亲了我啊!”她叫。

  她没发现她那几个好朋友全缩在门边张口结舌吗?杨敦日不忍提醒她,只好装作那些人不存在地道:

  “那是意外。”多么云淡风清。

  “意外?!”她不可思议地叫。一颗又苦又怒的心不知为何拧得难受。他那样做,玩笑的成分大过……其它吗?那些关於“感情”的其它……

  他怎能这么做?把她的芳心搅得天翻地覆,还这么无辜的样子!对她千般好又万般无赖,好可恶、太可恶了!一股冲动狂涌而上,她伸出手挥去一巴掌,想回报他一份“意外”的盛情。

  他抓住她手。再度出其不意地点吻上她面颊,很无辜地笑笑:

  “第二次意外。”

  心好乱好乱、好烦好烦。

  范喜言将自己闷在棉被里,想要睡个人事不知,偏又睡不着。就算她今天在厨房里忙足了十个小时,全身骨头累得像要散成片片;更别说她还花了好大力气将壮硕的杨敦日给轰出去。

  唉……

  对,向来不习惯处於弱势的她,终於把那家伙给轰出去了。谁教他敢一再偷香、吃她豆腐。就算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特别的,也不该做这种过分的事。

  “讨厌讨厌透了!”她闷叫。双手搓着脸颊。昨天是右边,今天是左边,蜻蜒点水也似,教她除了震惊外,再无其它感觉……

  啊!她在抱怨吗?在抱怨那轻触太短暂吗?天!不是吧?!该是气他故意的孟浪才对吧!

  噢!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啦!·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又不是没给人亲过。她夫君不仅亲过她的脸,还吃过她的嘴儿呢!还不是那么一回事,没啥特别感觉可说的。

  唯一的不同是——她期待杨敦日的吻……

  她快要变成她自己所唾弃的出墙红杏了!

  不可以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该怎么办呢?

  “你还好吧?”范晴端了碗泡面上来。“起来吃消夜,大夥今天都累毙了。她们三个居然还说要去唱KTV,我赶她们自己去了,也好别上来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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