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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得到了些许自由,生活依然一成不变地寂寞。

  近来已少搭校车,反而总是走过长长的木棉道,守候公车的到来,也许是心中有着隐隐的期待,却也一一落空。无缘人终难相见,事实一再告诉她要死心。

  初恋与单恋向来难以善终,偏她寄托在那样一名男子身上,希望更为渺茫。

  快要走到站牌边,她探手掏着零钱,不料一同滚落出口袋的,是那枚银戒。她追了几步,蓦然停住——

  滚动的银戒在溜往下坡方向时,撞上一只布鞋,止住了滚动,被鞋子的主人拾起,仔细打量。

  不期而遇,她该用什么面孔对待?!

  耿雄谦身躯倚着木棉树,立在路的一边,与她遥望。

  叶蔚湘怔忡了许久,思念的酸楚泛滥出泪意,竟又再一次对着他垂泪。而他蹙紧浓眉,像是厌恶,所以她连忙低下头以衣袖吸干泪水。

  当她再抬起头时,他已立在她身前,戒指摊在他掌心:

  “你的。”

  “谢——谢。”

  她伸手要拿过,却在触到他手心时,让他盈握而住。她圆瞪大眼看他。

  “男人给的?”近些天他才知道她的诸多事迹,尤其她有一名护花使者,被誉为天才的白马王子般人物。

  不该再与她见面的,但汹涌的情绪澎湃,让他失去冷静,只想看她,不愿去想她属于其它男人,这女孩……应该属于他的!

  他又将她拉近了些,以另一手圈住她腰身,看到了她的消瘦苍白:

  “说话。”手劲才转为轻柔。

  “说……什么呢?”她没有挣扎,只能以手轻贴他胸膛,不让距离太过接近,却又近似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真实的暖意。

  “戒指——”他说着:“代表某种情意宣告吗?”

  “我不戴它已好些日子了。”

  “没有意义?”他指着银戒。

  她坚定地点头。.一抹银光往草丛中飞去,让她低呼了声,下意识要奔去拾回,却让他搂了个死紧。

  “不许留恋。”霸气的命令像是王者宣告他专属的城池不容他人进占侵犯。

  “我没有,只是,那应该还给他,而不是轻贱他的心意,我不能那么做。”

  “除非你依然三心二意,否则就该对一方绝情到底。你明白自己的心意吗?”

  他严苛地道,不由分说吻住她唇瓣,不管她心意如何,他霸定她了!

  狂热的情潮再度波动心湖,她虚软地靠着他,颤抖的娇躯承受着他的狂烈如火,怯生生的藕臂圈住他腰,为这相属的一刻晕眩难抑。

  “我们……该怎么办呢?”埋在他颈项间,她不夹期望地问着。

  “你会是我的牵绊困扰——”注视她受伤害的泪眼,他仍是诚实地陈述:“我的生命不该有你,但……上天总爱开我玩笑,随时要看我臣服倒地。”

  “那你为什么要来?你……大可像以前一样走开,吓跑我,我……反正我没脸自己送上门。”

  她当然知道自己太软弱,像是那种适合坐享其成、分享伴侣成功的米虫,而不够强壮到陪伴侣开疆拓土。也之所以,她知道他不会要她,将她看成累赘自是正常人会下的定论。

  可是……难道这样的她就没有爱人的权利了吗?爱情本身为何要扯上那么多利益上的考量?至少,她可以做到不累赘他的地步呀!

  “我知道与你有相同背景的女人更适合你,但是……但是……你……”天生的不善辩驳致使她什么申诉的话都说不出口,最后只细若蚊吟夹着哽咽出声:“你又为什么来?”

  伸出手指拂过她唇,复杂的颜色不断变幻。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心思,能理智地评判好坏,他便不会来了。

  “没有什么女人会适合我。身为一名混混,社会上的败类,早就不该妄想娶妻生子,免得生下坏胚子,拖着人下地狱。”他冷笑。

  察觉又有一波放学人潮即将过来,他拉住她手穿过马路,往林子中走去。草丛后方放了一辆重型机车,也给了他们充分的隐私。

  叶蔚湘忧心地看着他:

  “你真的打算走入黑道?那种生活……”

  他冷锐的眼令她不能说更多。

  “这就是我不要女人的原因。我会走黑道,也绝不让自己有弱点成为日后对手攻击我的要害,而我更不要放一个自诩救世主的女人在身边,天天要求我改过向善!每个人有他合适的路走,在这一点你最好住嘴!”

  “为什么?难道你受伤不会感到疼吗?”她低下头看着他身体,尚有几处伤口未复原。姑且不论善恶是非,光是打斗必然的流血事件,还不够教人担心挂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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