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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班时间内,她在口述公事外,只能怔怔的瞪着包着纱布的右手苦笑。

  她的秘书捧进了新一批卷宗放在她桌上,指了指楼上。“董事长有令,这三天你不必动手,只须动口,批准的案子呈交上去,董事长会负责签名。当然若你想趁机休假,他也不会有意见的。”

  可怜的父亲,接下了她这些天原本安排好的行程有三场商宴以及飞花东与南部看厂房与工程进度。她看了下时间,现下父亲可能已准备去机场了。

  “也好,两个小时后请司机备车。”她已交代完许多工作,不想呆坐在这边混时间。

  “林经理想请你吃饭,要我务必达成任务。”秘书又道。

  “回绝他。”她早决定不让林明修有近她身的机会。

  “刚才收发处来了一封挂号信,是你的私人信件。”秘书指着公文上的一封牛皮纸袋。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秘书迟疑了下,才小心道:“学姊,你还好吧?”她真的很不习惯最近常常出神的上司。看起来太……脆弱。

  “我很好。谢谢你,小梁。”她笑。女超人当久了,一点点女性化的举止总会惊吓到旁人。

  秘书出去后,她伸手抚着额上的疤。她的梦境总是任意的跳着片断,教她无法接续贯通。仍是看不清楚那一张脸。但看到了眼,一双鸷猛的眼。

  她是裴家的继承人,因此打小就被栽培。她也知道自己有才能,但并不代表若她有选择的话,仍会从商。她没有选择,一切便已到眼前。所以她的眼眸从未燃烧出志在必得的火焰。但那一双眼有。

  她怀疑世上有哪件物品在他的志在必得下,会不手到擒来的。

  是真?是假?或是潜意识的自我构筑?任何一种书籍都不能让她信服,除非真相摊开在她眼前。她是个实事求是的人。

  放在公文上的信吸引她的目光。寄信地址是T大,她立即知道里面必定有一项重要的讯息。

  迅速将信拆开,抽出了一份调查报告。是“速水咏子”的身世,比她当年查到的多更多。

  速水咏子,生于一九七一年,卒于一九九一年,得年二十岁。死亡宣告于一九九七年。

  父:速水裕之。

  母:佟梅薪。(美籍华人)死因:一九九一年前往阿拉斯加搭乘游轮发生意外,三名失踪人口之一,列为推定死亡。

  据调查,速水咏子已婚,但并没有详细资料来推定她结婚日期。(待查中)侧面消息(未证实):丈夫:卫极(美籍华人,佟梅薪之外甥)。

  ……

  接下来是一串速水咏子从出生到高校毕业的纪录,然后,有一张照片令裴红叶瞪大眼!

  那是高校毕业的大头照,眉宇间有五分酷似她的女子照片……一个长得像她的日本少女!

  似乎有什么线索连接上了,但又看不出全貌!有什么东西在她纷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无从抓握。噢……她手掌成拳抵住额,挫败的低叫出声。

  速水咏子……速水咏子!到底与她的生命有何干连?一定有的!但尘封的记忆不肯启缝,逸散出更密集的黑幕揪紧她的心。

  一张便条纸滑到桌面上,是蝶起的字。

  红叶:因孟有急事待处理,无法全心追查日本方面资料,初步就这样了,下个匹再着手整理一份更详细的资料给你。速水咏子很肖似你,事情愈来愈好玩了。

  蝶起草连蝶起也觉得事情不寻常,代表这些日子以来与梦境缠成一气的纠葛不是她的幻想。速水咏子的照片像是迷雾中的第一片拼图,确切存在了,但更多的困难也由此正式具体。

  一旦拼图一片片呈现出来,拼出来的解答会是什么呢?

  她自知不是逃避挑战的人,但现下却害怕着不堪。怕迷雾散尽后,也正是繁华度尽的落寞。春花成泥,枯萎在脚边,记忆拼全了,竟是伤害的来处。

  丈夫:卫极……。

  剌目的字眼像是由眼睛直穿透心底,搅动出心碎的疼。为什么心会痛?!

  卫极……到底是谁?凭什么让她只看到名字便疼得畏怯?像是乍见那一双眼的熟悉又排斥……。

  猛地别开眼,不意望向受伤的右手掌。上头正灼烫的疼着,并抽搐着,像她极力自持下,依然执意颤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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