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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所以说,计画得再周详的事,总也比不上突如其来的变化。也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好还是坏了。”

  “不谈这个了,既然你现在可以说话,那朕倒很想知道,为何你会与颂莲王遇上,还被她寻到了错处,借口罚你??”

  “我在找你,不幸遇到了她,又看了她的王君好几眼,她不高兴。”季如绘简单说道。

  莲衡闻言横了她一眼,声音变得有些怪怪的——

  “颂莲王君,很美吧?”

  “美不美我倒没怎么注意,但就是觉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非常奇怪,我很确定这辈子都没见过他,甚至从来没见过类似于他的人。”她也不理他近似于吃醋的口吻,毕竟没有什么好吃醋的。

  “你为什么会对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

  “莲衡,你能不能明确地回答我一件事?”她打断他的怪腔怪调,一切正事要紧。

  “什么?”莲衡被她严肃的神情一望,当下也把一些杂思抛开。

  “颂莲王府遇刺一事,主要的刺杀目标,是否就是颂莲王君?”

  “……这是你的结论?”

  看他的表情,季如绘觉得自己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于是又问:

  “那么,是你想杀颂莲王君,还是你的另一个合伙人想杀?杀的原因是什么??”她怎么也想不透,杀了一个摄政王的夫君,到底能改变政局什么?

  在莲衡还在考虑要怎么回答她时,她又问道:

  “今晚,你是否还计画着杀人?”

  没有回答,直接无言了。

  绝世双生,盛莲覆始。

  金银相易,干倒坤移。

  花季起落,墨莲将开。

  这六句谶语,是皇室不传之秘,最初的来处已然不可考。没有以文字记载下来,代代都是由上一任盛莲帝王在退位或崩殂之前,口头传承给下一任帝王,于是又被称为“莲帝遗谶”。谶语本身没有任何注疏,任凭每个帝王去理解这句古老谶词的意涵,并加以留意防范。

  有的帝王毫不在意,认为这不过是古老时代,出自某位巫师无所根据的占卜,随着时代改变,巫门一派已然式微,唯花氏一门独大,证明巫门的占卜基本上属于招摇撞骗、危言耸听,企图以乱言来争取皇室的重视,提升自家地位,但她们还是失败了。

  在一千多年前,每一任莲帝大抵还是相当关注这句话的,但随着国家的长治久安,千炫大陆一片太平,国与国之间或有较劲,却甚少真正兵戎相见,众莲帝们也就放下多余的操心。

  然而,就在五百年前,许多问题逐渐浮现,先不提人口的减少,与墨莲的数量逐渐增多,让人口结构为之失衡,光是皇室本身就产生大问题——每一任的莲帝寿命愈来愈短、子息愈来愈艰难,传到上一任莲帝时,居然就只有两位皇女,到了莲衡这一代,他是独子,而且还是墨莲。产下莲衡之后,莲帝与帝君便再无所出,并先后病故。

  上一任莲帝在莲衡二十三岁那年病故,莲帝将遗谶告诉他之后,撑着病弱的身体与他密谈了一天一夜,最后要求他在有生之年,完成一件事——做出选择!

  选择什么?

  季如绘静坐在莲衡身边,对舞台上精采的表演视而不见,即使此时表演的团体正是今晚的主秀——绿岛合唱团,目前已经唱到她点播的那三首歌,因为曲风委实怪异,四周本来边听歌边吃喝的贵人们,全都张口结舌看着台上,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别想了。他们唱出你点的歌,所以这个团的团主,正是你要找的故人?”莲衡应酬完了飞扬国长公主的敬酒,一番礼尚往来后,由着大司徒将贵客引到王公大臣那边敬酒,而那些人都被舞台上的怪异唱腔弄蒙,全都傻眼,终于让他得到些许私己时间。

  “是。”季如绘点头。

  “朕方才才知道,这人叫花灵,正是曾经大大得罪过颂莲王,被颂莲王满天下通缉中的人。也真是大胆,如此明目张胆地进宫来。”

  “不谈她了。莲衡,我问你,这十几年来,你对那六句,有何理解?”

  “没有办法印证的事物,有再多想像也没有用。有时候,只凭想像去做事,是危险的。”他的目光转到下首不远处,颂莲王所端坐的方向。

  自从下午两人在回廊那边有所冲突之后,晚宴一开场,纵使音乐悠扬、曲风欢乐、寒暄不绝,但每一张笑脸背后,都夹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翼翼,焦点无不放在颂莲王的冷脸,以及莲帝不同于寻常的冷淡。开宴至今,已有一个时辰,两人仍然没有正面讲过话。

  莲衡看的不是颂莲王,而是她身边的周夜萧。而季如绘看的,却是大司徒富天虹。这个女人,向来被莲衡信任,因为富天虹是上任莲帝特意栽培起来辅佐莲衡的顾命大臣;可以说,富天虹甚至知道了许多也许连莲衡也不知道的事。毕竟在莲衡还没登基之前,富天虹已是前莲帝的心腹,在暗中为前莲帝做出许多不为人知的事。

  富天虹说:周家两兄弟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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