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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沙绍笑了,正想再走近她问些什么,沙平威突然的介入他们之间“老爹,现在不是寒暄时刻!快让风大叔他们进去治将军的伤吧!”

  风予逢不忍心取笑平威的心急,想像得出沙平威必是自责太多了!加上其父必然也斥责他好一会了!此时只有处理好袁不屈的伤,才能使沙平威的心好过一些。他皱眉道:“你的伤也得先上药,杜冰,你先进去脱下将军的战袍,洗净他的伤口,我等会就进去。”

  “是。”她应了声,立即转入后帐,全身上下都感受得到沙绍评量采索的眼光,恨不得能躲开那种无所遁形的感觉!那个将军……应该是昏迷的吧?希望是!

  内帐中只有一盏小油灯挂在入口处。前头的日光到达不了内部,只隐约看到床榻上半躺着巨大的身影,银白的战袍透着些许闪光。她端着油灯移近床头,轻置在床柱上头的平台上;原本想偷看这人是何模样的,此时她料定了将军正在昏睡,所以胆子大一些;不过,他左肩涌出的血渍濡湿了上身的白袍,是那样让人触目惊心!让她连偷看时间也没有!是怕他流光了血。于是急忙要清理这人的伤口;一只折断的箭末端全刺入左肩口,只差些许便没了命,幸好有护盔挡着。一定很痛吧!

  手指一触及那男子的襟扣,突然间意识到对方是男的!而她……是女的!连忙收回双手;更快的,床上的男子右手矫捷的抓住她收回的手腕,她整个人倒入床上男子的怀中!

  “呀!”她驾呼,遇上了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眸!

  是他?是他!

  不必看清面孔,光是这一双眼便能让她清晰的记忆起昨夜的一切!他居然就是将军!那个声威震四方的袁不屈……她的……丈夫!

  “你是袁不屈?”

  “可不是!而你是那个自称将军夫人的女人,我的妻子!竟然不认得我。”他低沉的口气满含讥诮,与那灼热的目光完全不符,甚至几乎让人忘了他身受重伤!但她忘不掉!因为她跌在他身上时无可避免的碰了一手血湿!

  “我——”

  正要说什么,风予逢的闯入无异是解救了她的困境。

  “杜冰,将军的伤口洗干净了吗?”

  “还——没有!”她连忙拉回自己的手。

  “为何不拿夜明珠来照亮些?”风予逢打开桌几上的一个盒子,霎时满屋尽是光亮,每一个人的长相皆无所遁形!

  她屏息的看到了袁不屈的真面目。

  炯然精锐的双眸闪着湛然的睿智,却又深邃若海的不见一丝情绪波纹。不必费任何工夫便足以使人对那种天生威势感到敬畏。而,他根本不丑,完全推翻了她对军人的种种偏见!不是胡髭长满脸的张飞型,雄壮的体格也不能以大野熊一语概之。

  他也许并不漂亮,但他却是俊朗又慑人的!全身上下每一线条全刚硬得不见任何柔软温和。浓眉锐目已经够迫人了,再见着悬胆鼻下薄抿讥诮冷硬的唇线,更助长了男子无情的气质——他——是那样如外表显示的人吗?

  风予逢的惊呼声打断了两人深沉而忘情的注视!

  “老天!沙绍那老死鬼没告诉我你中的是有毒的箭!该死!杜冰,快拿水来,将一包解毒粉掺入其中!”

  “哦,是!”

  一听到“毒”这个字,杜冰雁霎时全慌了手脚!老天爷!他中了毒才会血流个不停吗?那他为何还没昏倒,居然仍能说话?而她甚至跌在他伤口上……

  匆匆打来一盆水,风予逢全神贯注研究如何取出那根有倒勾的箭矢。而袁不屈只淡淡说道:“我已服下解毒丸,别紧张。”

  “您该睡着的!一定是药剂不够……”

  “不许弄昏我!”袁不屈简单的命令,他向来以清醒面对每一次疗伤过程。

  风予逢太了解他这脾气,只能尽量小心别更弄疼他。

  “杜冰,将刀子放在火上烤热!”

  杜冰雁连忙接过一小片柳叶似的薄刀,依在床柱旁烤火。始终不敢再看向袁不屈,更不敢看向他左肩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可是每一个知觉都意识到袁不屈的眼光一直跟着她转!而她现在依在床旁,正是与他距离最近的时候,她咬着红唇坚决的命令自己不许转眼看他。

  现在还不是开诚布公的时候,就是不知道袁不屈是以何种眼光在打量她!昨夜当她是逃亡的军妓,今天呢?

  “杜冰,刀子。”风予逢手伸向她。

  她连忙将烤烫的刀子递给他,手指不小心给烫了一下,呀……她会不会烤得太烫了?这种热度会将人肉烙熟……杜冰雁担心的看向他的伤口,好多的血正在奔流而出,而风大哥似乎打算将伤口割得更大以便取出倒勾。虽然曾在书上看过这是医术的一种,但……实在太野蛮了!他一定会非常的痛吧?……

  “你怕血?”袁不屈问她。料定了忙于疗伤的风予逢不会注意到;事实上,风予逢巴不得他能转移注意力来减轻疼痛。

  “我不怕血。”怕的,是他所承受的痛!心中怕的是自己心头涌上的关怀情感。

  “风老,这位“小兄弟”是你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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