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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钟尉泱浑身是汗的走过来她这边,手上端着两杯茶,一杯递给她。

  “无聊。”她不客气的一语双关。

  他笑意不减,背靠着她身边的墙壁,面向着已略具雏型的店面。

  “记不记得你嘲笑过我是一个只会乖乖听师长安排、没有自我思想的公子哥儿?”

  拜托!她哪记得?她哪一次不是对他恶言相向的?她撇撇嘴角,等他下文。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

  “因为父亲早逝,从我有记忆以来,就被教育着以先父的遗志为念,在我没有机会加以选择之前,便已被强势主导了未来理应如何。即使那不是我要的。”

  “你想要什么?”她好奇。

  他摇头。

  “相信吗?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或适合什么。唯一的想法是:除了当律师之外,我应该尝试任何一种我不熟悉、或做不来的工作。后来发现,任何一种学习过程都好玩得紧。”

  她有丝诧异道:“就因为我可能有口无心的说过你除了当律师,什么也不行之类的话?”不会吧?!

  他笑。

  “不能这么说。首先,你确实否定过我的其它能力;再来,我必须声明,当律师是为了尽一份为人子的心意,那毕竟不是一份见不得人的工作。我不会因为你的嫌恶而放弃。”

  孙琳琳以下巴点了点这间装潢中的店面:“为什么是开pub呢?以前你对这种声色场所可是厌恶极了。”有一次她从舞厅出来被他堵到,两人还打了起来,他那时候总对她有数不完的成见。

  他似乎也想起了那件事,问道:“你成年后还常跑那种地方吗?”

  她是很想说有来气死他啦,但事实上她从年少时期就不爱去那种地方,所以也不为难,坦率摇头。

  “被你堵到的那一次是我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地下舞厅。”既然提起了,那就顺便问一下:“喂,那次你怎么会去那附近?”

  “我一个同学住附近,我去帮他补习,不希望他因家庭因素而放弃自己。”

  “你这人看起来并不鸡婆,可是对有些人却又多事得要命,我猜那位同学并不感激你。”她冷哼。

  “是啊,直到我打赢了他,他才相信他还是乖乖读书以求日后出人头地比较好。”他永远忘不了那位同学震惊得连下巴都合不拢的表情。

  “所以有时候拳头大比什么都来得有用。”这人打架的功力高深,还不是跟她切磋来的,啧!

  “那你呢?为什么去地下舞厅,还鼻青脸肿的出来?”礼尚往来,当年总是以打架来不欢而散,没什么机会谈论其它。

  她想了一下——

  “我有个手下交了男朋友,偏偏我不幸地知道那王八蛋是个下流胚子,叫几个姐妹暗中保护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告诉我。然后那一天那个家伙找了几个人带她到地下舞厅跳舞,准备让她吃下强奸药丸,我及时赶到了,将那王八蛋口袋里的药丸全化到水里,送他们一人一杯,顺便欣赏脱衣舞。”

  “他们同意?”他挑眉。

  “我没问。”她挥了挥拳头。不驯的眼正等他开口训诫老八股,不介意请他双眼吃黑轮。

  但他却只是笑看她倔强防备的表情,伸出一手,掠向她半长不短的乱发。

  “虽然你总是鼻青脸肿,但从没打输过是吗?”

  “就算打输,我也要对方死得比我更惨。”

  “是啊。”他低下头吻住她,好玩的发现她楞楞的表情非常可爱。“我喜欢你的凡事全力以赴。”他暧昧的说着,意在言外。像舔冰淇淋似的不断经含她双唇。

  向来粗枝大叶的孙琳琳忽地“轰”上了满面酡红,不知如何是好,竟不敢直视他那双看起来很——很想吃了她的眼……

  老天啊!她是怎么了?!居然被他撩拨得手足无措!她到底是怎么了?她该挖了他色眼惩戒一番的,却没用的低下头懊恼……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钟尉泱开pub不会是为了向母亲的权威挑战吧?

  孙琳琳看着眼前的情况,非常置身事外的闪得老远,绝不轻易涉入其中搅和一气,顺道沾个一身腥。

  真是一场奇遇——奇怪的相遇。

  不相干的人突然凑成一气,居然还牵拖得出八竿子以内的关系,真是不可思议呀!

  自从同居以后,他们很自然而然的过起两人生活。但凡住在一起的人,总会有所互动,不太可能过回独居时的我行我素。当然,钟尉泱的主动与强势是肇因。

  趁着寒流刚离开台湾上空,他们有志一同的驱车前往量贩店补充公寓里宣告弹尽粮绝的冰箱,务必把冰箱塞满以备下一波寒流再莅临时有食物可吃。

  采购得很累,自然会找间餐厅犒赏自己的辛劳。要她选择。路边摊的牛肉面就很能满足两人胃的需求了,但钟尉泱偏偏龟毛的拒绝,拧了拧她红通通的鼻子,表示他拒绝再和一名重感冒的女人共处。外边呼呼冷风只会使她的病期延得更长,所以两人最后仍是往一间知名的餐厅走去。真是爱记恨的家伙!只不过是因为感冒使得她全身肌肤敏感不已,稍有亲密的接触就会令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蠕动得像一支毛毛虫,顺带踹他下床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他去另一间睡不就成了,偏偏他就是记恨。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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