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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林婉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就因为这女人常常冲动行事后又婆婆妈妈,于是便让一群人为着她团团转。真是个专事没事忙的大闲人,看得真教人想踩一脚。

  “我快满三十岁了。”她宣布。

  “喔,好老,不必告诉我生日,因为我不打算送你礼物。”花解语直截了当的灭了她可能会有的妄想。

  这下子林婉萱当真翻起白眼了。这女人!

  “是这样的。”她好优雅沉静的陈述:“我与儒风回国时曾有约定,他答应我如果我想结婚,可以找他进礼堂,凑合成一对高学历、高品质的夫妻。我也三十岁了,近来单身得有些厌倦,好想有个人可以依靠呀。”

  喝!这女人在说什么鬼话?

  “你!你又不爱儒风,结什么鬼婚?”与这女人见了几次面,很明白的感受到她根本”没眼光”的对儒风不来电。既然不来电。何苦又来占位置?

  “你,你爱着儒风却又不肯结婚的折磨他、浪费他的青春,又算什么?既然如此,索性我嫁他,你来爱他,不是两全其美吗?”

  “不行!不行!他是我的!我立即找他结婚去,你少妄想!”她跳起来。

  林婉萱面色一沉,突然有些严厉的质问:“你瞧,你总是冲动得破人一激就跳脚,然后做着激烈的行为,我不免要怀疑你是否真正爱他了。真是教人生气,你好好想想吧。不过我先告诉你,儒风仍然是我优先考虑的结婚对象,反正我也很欣赏顶客族式的婚姻,做夫妻像做朋友也很好。再见,钱由你付。”她率先走人去也。

  花解语愣愣的看她蓦然而走,许久之后才咬牙切齿的去下钞票走出咖啡店,所以说,她最最讨厌读很多书的人了,总是一副自己会很多的样子,林婉萱凭什么因为她总是动手多于动脑而否定她对儒风的感情?

  她……她虽然老是蹦蹦跳,但不代表她爱儒风只来自冲动的行为呀,不然过去那两年她早可以因为被斗倒公司之恨而去古家投掷汽油弹,或索性允了古天牧的要求,去当他的情妇,然后弄得他的家鸡飞狗跳。但她没有不是吗?

  她只是……只是……战胜不了自己的畏却而已,当他愈好,而自己愈不长进时,她真的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才好。

  不过,她还是不会把儒风拱手送给别个女人垂涎就足了。

  “儒风……”娇媚的柔语在昏黄的室内拨动着诱惑的波潮。

  今儿个是适合拐人上床的黄道吉日。宝贝女儿丢到贺家,助理也早早被她赶回家去;她叫来一桌好菜,点上蜡烛,而上鲜花,放着音乐,将电灯弄得昏暗难视四方,一不小心可能会被看不见的暗器撞出一个大疤。

  不过,这正是她要的——“懊!”小腿再度撞上椅把扶手,痛得她几乎快流出一缸泪水,这一声痛呼也将刚才风情万种的呼喊给抹煞得一干二净。

  贺儒风一进门,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就见得半瘫在沙发上的解语低咒不休,小心避开家具,他走过去道:“怎么不开灯?”扶起她,同时讶异着她居然只穿薄薄夏装,清凉得足以让她明天以两管鼻涕示人,现在可以说是入冬了呢。

  花解语努力拉着他,一同摸索入饭厅,直到餐桌上的烛光带给他们足够的照明之后,她才摸摸手又摸摸脚,瞎撞了好几处瘀青仍不能制止她要引诱他的决心。再躲下去是没用的,她的烦恼一直往上堆叠中,却总是无计可施。

  母亲稍来的良方只有两帖。一帖是突破她所害怕的一切,一帖是去死了算了。

  第二帖当然是可以不必理它,第一帖倒是让她想了非常非常久,然后她决定放手去做了。

  首先,她要与儒风恢复亲密关系。在这一点上,她的心理障碍在于自己身体不完美,这是可以掩饰的。把灯弄灭了,教他看不清楚不就得了;至少她有真材实料的丰胸蛮腰,足够让他神魂颠倒,建构了一点点信心之后,她才设计了今晚的烛光晚餐。

  “不是有工作要交给我吗?”贺儒风放下手中的课本笑着问,下午去接女儿口贺家时,冠群神秘兮兮的指称她母亲在做一些古怪的事,而前些日子因房事出问题的婉萱也在贺母的盛情下搬入贺家暂住,见到他时,也是一副神秘的笑意,让他今晚有了些不一样的期待……不知所为何来的那一种。

  “那个……等一下再说,我们先吃饭。”她倒了两杯白酒,很希望自己展露出的是雍容华贵,但刚才狼狈的跌跌撞撞早把营造出来的风情给毁去了大半。

  “好丰盛的晚餐。”他很实际的建议:“但你不觉得把电灯打开会好一些吗?避免我们不小心把食物住鼻子送去。”

  “不行。”要暗就索性暗到底,不然等会上床时要怎么让他觉得关灯是理所当然的?

  以前,当他俩都非常没经验、又对彼此身体好奇时,他们恩爱都亮着大灯,儒风有些害羞想调暗,她还不肯哩。往后便成了固定的模式,不爱胡乱摸索的感觉。

  现在才知道做事都得想得长远,否则挫败便会在不远的地方对你凉凉的招手说哈罗。

  “解语?”他不明白她为何紧张。

  “关灯比较有情调嘛。”她低声咕哝着。

  贺儒风低叹口气,不自禁拍了拍外套口袋里的戒指,这只准备许久的戒指一直没有良好的时机亮相,恐怕今晚又不适合了。昏天暗地的,要怎么谈人生大事?

  “你以前不是最痛恨不清不楚的光线与暧昧的情调?”想着不免好笑,她从来不是细致浪漫的女人,直来直住的热情常会让他承接得诧然,也渐渐欣赏起她的坦直不造作。他生性内敛平板,也不是浪漫的人,正喜欢她全然的敞开,恩怨黑白一览无遗,不必费心思去猜测。

  “儒风,我偶尔也希望来点不同的。以前我太小孩子气,什么也不懂,让你辛苦的维持我们的爱情,现在难道你不能体会一下我的用心吗?人家电视中的男主角多少会装感动一下。”

  “我很感动。”他苦笑,望着快燃尽的烛火,实际的想着再过不久他就可以体会台风天没电可供应的痛苦了。说真的,他很不习惯昏暗的光源。

  “我们快吃吧,才几道菜而已,我们绝对可以在蜡烛点完时吃饱的。”显然花解语也开始发现了烛火已然即将告罄。该死!早知道买特大支的来用,烧个两天两夜也不成问题,结果现在居然得拼命吃来确保食物不会送错地方。

  所以说他们这种人还是没事别来什么浪漫那一套。真是累死人:“开灯好吗?”

  小小的烛火不赏脸的灭了它提供的恩泽,许久许久,黑暗中吃半饱约两人,终于有人开口提议着。

  “不要。”花解话欲哭无泪的反对,然后毅然起身要去找寻记忆中曾经有买过的手电筒。

  “小心,别又撞到了。”贺儒风也起身,测好距离正好扶住花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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