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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我没有回应他,幽暗的行道树下突然亮起一道火光,点燃了一根烟,我看到了我一直不想见的人——楼逢棠。

  他的出场夺走了我与方慎哲的注意力。他静静地移过来,直走到我身边,侧身靠着我的车,微微星光下,我看到他幽亮冷然的眸子。

  我伸手入他西装内装。掏出一包长雪茄,从中抽出一根,就着他的烟头:“借个火。”

  一会,我吐出悠长的白烟。这真是自找麻烦又扰人的夜晚;其实我该料到会有这种结果,偏又不信邪地要回来印证。

  唯一的误差是多了方慎哲这个人。

  我走向方慎哲:

  “如果我渴求爱情与幸福,那么我会爱你;但我不。爱情、幸福之类的东西从来不被我纳入“快乐”之中。那么,之于爱情,或许只会是我的灾难;我可以给你肉体,却不能给你爱情。早日让你自己解脱吧!我不要爱,也不爱人,并不是我没有,而是这种情感对我而言并没有比其它情分更重一分。你的浓烈,我承受不起。”

  他盯着我,手却指向我身后:

  “那他呢?你依恋他吧?”

  我低笑,也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以为他这人会忠贞不二、对女人海誓山盟吗?他只是要我的肉体罢了。”

  “你能自己断言吗?你确定他真的那么想?”方慎哲并不糊涂,尖锐而精明地问我。

  我又抽了口烟,险些被呛着,索性将烟捻熄,丢入路边垃圾桶。

  “当我发现他并不时,你猜我会怎么做?”

  “再度拿刀去将对方的痴心砍碎?”他笑:“一如我的下场。”

  我拍拍他的肩,希望他会觉得好过一些。

  我想,他是好过一点了:

  “我走了,但,仍是会来看你。可以吗?”

  “我希望你一直很忙,没空前来。”我坦白地拒绝。

  结果,他低头,眷恋地吻了我许久,才开车走了。我想,他再度出现的机会等于零;而我后天就不在国内了,有这样的了断也好。

  但另一个“麻烦”才是最难打发的。

  我转身面对他,才发现他早已站在我身后,并且一言不发地拉了我上楼,直往我的小公寓而去。

  “我希望你是真的有重要的事,否则我不愿让你再度进入我的地方。”在电梯内,我转身面对电梯内的镜墙。

  他由身后贴着我,双手扶住我身边的栏杆,由镜子中看着我,而我也清晰地看到他双眼中的血丝。想来,他恐怕昨日没睡好,今天又办公太累;或者被火辣的新女伴给弄虚了身体?想到这个,我轻笑出声,索性转身面对他,他的鼻子压迫着我的鼻子。

  他第一个动作便是吻住我的唇,让我怎么也没得逃。

  我一直知道他的技巧有令人失魂忘神的功效,所以也不怎么挣扎;结果当我回神之后,才发现他成功地攻入我的小公寓,也上了我的床。

  清洗出来,我擦着头,坐在地毯上问他:

  “你不会也是等了我许多天吧?”

  “这几天你与一个画匠同居?”他问着。

  “是啊。”他怎么查到的?

  我打量着他绷紧却力藏心思的面孔,揣测着他的用意:而他只是一味地盯着我。什么也不说,让我有点紧张。我干笑地打破沉默:

  “你不会是在吃醋吧?就算我与你之间依然不算有了断,但你对我是没有任何权利的。”

  他很快地嗤笑一声,跨下床,坐在我面前: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吃醋。没有女人能令我吃醋,何况是你这种毫无贞操观念的女人。”

  他的话令我笑倒在地毯上。老天爷,一个放浪形骸的男人控诉一个放浪形骸的女子没有“贞操”?好!我是没有,但有资格控诉我的人绝对不是他。要是卫道人士来说的话比他还掷地有声。

  “你这是双重标准吗?”我支起身,一手指着他肩膀、滑动在他雄健胸肌上。

  被他一手挥落,我看到他一闪而逝的厌恶。

  “你总是轻易上男人的床吗?”

  唷,清算啦!?

  我冷笑以对:

  “事实不就证明了,为什么明知故问?”

  他抓住我,差点捏碎我双腕:

  “从今日起。你最好乖乖守着身体,因为我不要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我们之间还没有完。”

  我挣脱不开,只是惊异地瞪他。他以为他在做什么?花花公子不是这么当的吧!?

  “楼逢棠,我不想再与你搅和下去,你最好再去找另一个——”

  他放开一只手,转而捂住我的唇,眼光阴惊而复杂,并且似乎有一丝丝自鄙。

  “该死!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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