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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亭长看前方的人影已走得不见踪影,嗓音压得更低了,道:“是当今皇上的亲弟,洛王爷。”

  “什么?洛亲王?”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皇朝最得宠的洛亲王?慕林吓呆了,差点没腿软。

  这样一个伟大的人,跑来一个小小的慕家宅第做什么?

  见人呆掉了,亭长好心的在他耳畔小声的交代。“小心招呼着,别惹怒了他,他可是得罪不得之人,知道吗?他要什么都依了他,定可以帮你慕家度上难关,懂吗?”

  “他究竟要什么?”他们慕家能有什么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想要的?

  “说是一个叫秦水曼的女人。”

  “什么?”慕林大惊失色。“那位爷,怎么会认识她……我是说,我家大嫂?”

  “是你家大嫂吗?这我就不知道了,肯定爷是在哪儿见过,惊为天人吧,所以,听说是要把她买回去当侍妾……”

  秦水曼低着头,手上拿着之前夫君给她的草药膏,慢慢的搽着手臂上被打的伤;这瓶草药膏她用过,对被打得瘀青的伤很有用,没几天就可以完好如初。

  就这样一边搽,她一边想起了夫君,泪终是忍不住掉下来。

  她想他。真的想。只要一想到她连夫君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只能见到那副冷冰冰的尸体,她就有无限的遗憾。

  从来没想过,在夫君死前最后一次的相处,竟然是那样的收场,把她的回忆震得七零八落,连夫君爱她不爱都不知道,就这样把她一个人留在世间,她是怨的,不怨才怪,却还是思念啊。

  到现在,她都还会想起死前约莫一个月前的夫君,在婆婆面前帮她说话,护卫着她的那种眼神,那样的霸气,那样的理所当然,那样的占有,像是心疼着她的,像是怜着她的……

  砰一声——

  房门突然间被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道给震开,秦水曼一吓,手上的草药膏滚落到地上,一直滚到一双穿着褐色锦鞋的大脚旁,然后,被一只好看的大手给拾起,握进了掌心。

  秦水曼一直看着那瓶药膏,所以,也看到了那只大手的主人——一个英俊挺拔,眉目轻扬,高大霸气却又尊贵非凡的男人。

  那双眼,黑如墨,深似海,正直勾勾地望进她眼瞳,瞬也不瞬地,紧紧锁住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给吸纳……

  她的心,扑通一跳,愣愣地望着那双眸,却在同一时间想起了她的夫君。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联想,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一个温文儒雅,一个霸气如天,但那双看着她的眼,却又是那般的似曾相识……

  不可能……

  她是被吓傻了,吓昏了,不然就是过于思念,才会把眼前这个陌生的大男人和温文的夫君联想在一块。这太诡异了!也太不应该了!

  她低下眸,不再望住那双眼,眸光转向那双大手里的草药膏,那是夫君留给她的东西,那是她的,她必须拿回来。

  “又被打了吗?”洛天阳把玩着掌心里的草药膏,隐忍半晌才开口。见到这瓶他给的草药膏,不必亲眼察看,他就知道她又受了伤。怒气张扬,在胸口里烧灼,冷冷的嗓,似霜雪。

  又?秦水曼诧然扬眸,不明所以地望住他,却再次,跌进那双黑瞳里。

  他识得她吗?见过她吗?知道她被婆婆打过吗?若不,他如何会脱口而出那个又字呢?口误了吗?

  她呆愣的模样,提醒了他,说错了话。

  他,现在这样的洛天阳,和她既是第一次相见,又怎会知道她的过往?

  “这草药膏专治跌打损伤,姑娘既然不懂武,自然是被打伤,在下猜得可有误?”洛天阳淡淡解释,见她露出一抹恍然神情,像是顺心了不少。

  “阁下是?”心一缓,这才想起这男人不知为何,就这样不懂礼数的直闯她一个妇道人家的寝房?

  “洛天阳。”他直报姓名。

  她迷惑的看着他。

  他却没打算给她进一步的解释,朝坐在床边的她走过来,撩袍屈腿的蹲在她身前,仰头看着她。

  “把裙摆拉起来,我帮你搽脚伤。”

  秦水曼被他的举止吓坏了,忙不迭站起,却一个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脚,踉跄的又要摔回床上,一只大手及时拉住了她,却让那股跌势转而跌向了一个宽大有力的胸怀——

  “啊!”站不稳,秦水曼几乎是整个扑进洛天阳怀里。

  洛天阳抱住了那柔软的娇躯,稳住了那娇弱的身子,任她在他怀里隐隐地发着抖,打着颤。

  她在怕他吗?

  他长得很可怕?

  “快放开我!”她攥着他的衣角,慌乱的轻喊。

  就算她觉得可怕,此刻的他也不想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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