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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话是这么说,但,他这口血真要吐出来,恐怕就真的药石罔效了……

  他静心凝神,倏地落地而坐,运功提气,让体内真气迅速流动,贯穿四肢百骸,疏通气血,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硬是把那股一直往上冒出的气血给压下……

  四周,却安静得令他意外。

  娃儿不是在哭吗?是千彤怕吵了他,所以把娃儿给抱走了吗?

  想着,他这才缓缓地睁开眼——

  莫寻静静的坐在他身边,正抱着娃儿喂奶,不过,与其说她在喂奶,不如说是为了安抚娃儿的哭泣而让自己的奶头给她当奶嘴吸。

  见到他醒过来,对他浅浅一笑,腾出没抱娃儿的那只手,拿着绣花手帕帮他擦着汗。

  “你又作恶梦了?”已经不知第几次了,这男人都在梦里咬牙切齿的对她吼,然后一直摀住胸口,像是很疼很疼。

  她知道,是她太晚回来才害他得了重病,不只身体,连心也得了重病,就算她已经醒过来数月,娃儿也六个多月大,可以自己偶尔靠着东西坐着,用她的牙龈磨啊磨地啃烤饼了,但,他心口上的伤却还没复原。

  赫连麒瞅着眼前的人儿半晌,尚未完全回过神来,后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一身汗湿,这才起身,长手一伸,蓦地把他的女人连同他的女儿给轻轻抱进怀——

  是啊,他又作恶梦了。

  那日,莫寻终于清醒过来,但当时的点点滴滴却始终萦绕在心怀,怕失去她的恐惧感与那一段时间对她的怨与气苦,总化为恶梦……

  “我的恶梦又把你们给吵醒了?”所以,刚刚在耳边听到的娃儿哭声的确是女儿茉儿的哭声没错。

  是的,当心爱的女人终于醒过来回到他身边,他得知了她的本名叫莫寻之后,便帮他们的女儿取名赫连茉儿,因为茉与莫同音,更期许她像茉莉花般的美和芳香,高贵而优雅。

  “是啊,因为你的手乱挥,挥到茉儿脸上去,把她给打醒了,狂哭一通。”莫寻微笑的糗他。“以后茉儿睡在最里头,中间隔着我,这样,如果你又作恶梦手乱挥,会先打到我,不会打到她,这样如何?”

  赫连麒低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成天就想霸占你老公就是了,连女儿的醋也要吃?”

  莫寻努努鼻子。“谁说我在吃女儿的醋?你少臭美了!我真的真的没有你以为的那样爱你……唔……”

  她的唇被他的唇给狠狠地封住了,他惩罚性的啃咬着她脆弱的唇瓣,又往下轻咬她敏感的颈项……

  两个人中间夹着小娃儿,就这样吻得有些天昏地暗,直到——

  一只白白的小胖手啪一声打上赫连麒的脸。

  不痛,但赫连麒还是停下了亲吻爱妻的举动,完全不敢相信地瞪着那个依然在认真吸奶的小娃儿,她圆滚滚的双眼很无辜地看着他,像是要完全否认她刚刚才犯下的不孝罪行。

  莫寻噗一声笑了出来——

  “民以食为天,你妨碍她吃ㄋㄟㄋㄟ了,所以被打活该。”嘴里虽这么说,莫寻低头却开始教训小娃儿。“茉儿,这样不行喔,没规矩的娃儿,妈咪会打屁股的,知道吗?”

  又是ㄋㄟㄋㄟ,又是妈咪的,旁人听了也许会觉得怪,可赫连麒这几个月也听习惯了,知道那是属于她那个年代的说法,久了倒也挺顺耳,闲来无事时还会问问她那个年代的事,当成夫妻两人之间的神秘悄悄话。

  只是,他一直没问她的是,在她昏迷长达四十九天的日子里,是否曾经有过回到她那年代的念头?哪怕只有一丁点?

  他不敢问,不想问,因为怕自己无法承受。

  只能努力爱着她、守着她、宠着她,让她完全没有时间去想她的那个世界,也让她完全不想再回去,心里只有他和茉儿,最好可以再多生几个,让她一辈子都很忙……

  “想什么?”见娃儿的心绪似乎稳定下来,莫寻把娃儿往他怀里一放,正要拉好衣襟把衣服整理好,却见他的眼正瞬也不瞬地盯着她雪白裸露的胸口瞧,她红了脸,赶忙把衣服穿好。“我要去酒楼里忙了,今儿酒楼里要办一场选男秀,真的很忙。”

  她再不走,可能会被他再一次吃干抹净,她一瞧他那眼神就知道。

  想着,她人已起身,手却被另一只大手给拉住——

  “等会儿再走吧,不差这一点时间。”手握得紧,根本不打算让她走。

  莫寻的脸更红了,不敢回头瞧他,怕他那迷死人的眼神把自己电晕,然后就要在床上折腾半天才能走。

  “茉儿在……”她找借口。

  “把她放在摇篮里行,她又看不懂。”说做就做,赫连麒起身把娃儿抱到房间一角的木制摇篮里,转身回过头来就吻她,大手更是直接把她刚穿好的衣裳又给剥了……

  这一日,吉祥酒楼的老板娘一直到日上三竿才出现在酒楼里,唇还有点肿……

  ***

  赫连山庄第二十九代庄主,赫连麒之墓,享年二十八岁。

  墓碑上刻着以上一串字。

  墓前,站着一个一看便知极贵气的男人,和阎家堡堡主阎浩天并肩而立,男人一身锦衣玉冠,尊贵非常,墓的不远处则停着一辆豪华大马车,几名保镳侍卫都守在那儿,受令不准靠近。

  “今日我特地送来宫中御食,希望赫连哥哥可以吃得好。”金宿淡淡地说。

  阎浩天深沈不已地看着他。“人都走了三个多月了,皇上您这尊贵之躯,死时拜祭一次就够了,何苦又来?”

  金宿瞄了他一眼,笑道:“阎哥哥是指朕在葬礼那天做做样子就罢了,何必又跑这一赵猫哭耗子假慈悲是吗?”

  阎浩天挑了挑眉。“文武百官虽然明着不敢言,可私底下大家都明白,这人是你杀的。”

  “是啊,是他们叫朕非杀不可的,可人死了,又全在嘴边念着朕,说伴君如伴虎,啧,真是可笑之至。”

  “那皇上今日究竟所为何来?”还叫他来陪祭。

  “只不过是要你传个话罢了。”

  “传话?”阎浩天不解的壁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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