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宋雨桐 > 不挂名情妇  >


  蓝静欢充耳不闻,被打的那边脸颊,耳朵嗡嗡的叫,头很晕,有点想吐。

  她疲惫的将另外半边脸偎进他胸前,一声不吭,完全没有理会那女人的打算。

  “你这是在干什么?当我的面跟情夫卿卿我我成何体统?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臭丫头——”

  “滚出去。”风树亚蓦地开口,清清冷冷的嗓音,却含带著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仪与气焰。

  “什么?”王美雪没法意会,站在自家的屋子里还会被一个外人赶出门的这种鬼道理。

  “我说,滚出去。”风树亚再次开口。“这里不欢迎你。”

  如果,他知道这个女人会动手,连那道雕花铁门她都别想踏进来。

  该死的……

  此刻的他,体内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

  气这女人吗?不,他气的其实是自己。

  因为人就在他面前,他却没有保护好她。

  王美雪走後,蓝静欢没有说话,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去除草。

  早上下过雨,土地湿湿软软,本来就不适合除草,鞋子才踩上草地就陷了进去,沾满泥泞。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拔著草,蹲久了让她有点头晕,她闭上眼让那股晕眩消失之後,继续再拔,满手的泥,满手的草,她不在乎,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她也不在乎。

  天空却又飘起了雨,朵朵乌云慢慢飘过来盘在她头上,然後,雨变大了,把她淋得一身湿。

  她继续拔著草,大雨迷蒙了视线,也打得她肌肤发疼,这样没什么不好,肉体痛总比心痛好。

  其实,没什么好介意的,王美雪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她为什么要介意?

  可能是,没人喜欢有人对自己吼叫吧?甚至还被打了一巴掌!再怎么无动於衷,心里还是不爽快。想起那女人破坏的一切,想起自己失去的一切,一颗心就整个揪起来。

  “他”死了,妈妈死了,生命中唯一相关的爸爸也跟那女人去了美国,所有的人都抛弃她,她还是坚强的活下来了,不是吗?她甚至都快要忘记曾经拥有的一切,直到王美雪再度出现。

  好讨厌……

  以为已经遗忘的悲伤,猝不及防朝她涌来,就乾脆痛个彻底吧,又不是没痛过,没什么大不了……

  风树亚站在窗边凝望著在院子里除草的女人,她拚命的样子,像是那些草跟她有仇。

  雨越下越大,他连她的脸都快看不清了,她却依然蹲在那里,用那双白皙纤细的小手一直拔著草,一身湿漉漉,一身泥,半点没有停止的迹象。

  他轻蹙著眉,心莫名揪起,感觉呼吸快了起来,却身形未动。

  他知道,此刻的她需要一个人独处才能排解她体内的忧伤,需要让身体疲惫不堪才能取代胸口上的痛,因为,他也曾经这样过,在他生命中的二十九年来,常常也需要这样的独处与自我放逐。

  可是,她还要这样多久呢?

  如果他听得见她的哭声,那么,他会放心许多。

  却没有,她没有哭,只是拚命的拔著草。

  是哭不出来?还是已经忘了怎么哭?究竟,埋藏在她心底的悲伤,有多深多浓?又是谁,可以伤她伤到连痛都不选择哭泣?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风树亚的思绪,他接起手机,听到那苍老的声音,一道好看的眉微微挑起——

  “你这臭小子,把我一个病人丢在美国,自己跑去度假,这像话吗?快回来,这里一团乱!”北风集团大家长风国安在电话另一头吼叫,肺活量挺惊人,声音大到整个客厅都听得见。

  “一团乱也是爷爷您自己搞出来的不是吗?要不是当初娶那么多女人,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儿子跟孙子等著抢地盘、占位子,你累一点也是应该的。”

  “说什么风凉话!我说过了,位子只传给你,你耳朵没带上吗?老是没听见我说话!”

  “你欠的是我爸我妈,不是我,要赎罪,跟我妈咪赎去,不要老想把我拐过去,在北风有什么好?受苦受难还得受气,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风树亚懒洋洋的答著话,存心气老头子,但也没真的想把他给气死,说话还算有分寸。

  对这个爷爷,他其实没有那么的讨厌,虽然在过去几十年里,他知道老头子的存在,但他的母亲是个宅心仁厚的好妈妈,就算一辈子没法进风家大门,她还是没对爷爷口出恶言过,也因为这样,他对爷爷的怨恨不多,七年前爷爷亲自找上他母亲,他这个母亲身边的乖儿子才会听话的回去认祖归宗。

  可是,就算不是那么怨,也会怨的,因为这老头,让他的童年时光总是没有爸爸的陪伴,看见的总是妈妈在暗夜里偷偷哭泣的背影,爸爸每出现一次,妈妈就要哭上好几天,周而复始。

  “你这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要知道,这个位子人人都想要,还得有点本事才能坐得住、坐得牢,你这小子,要不是继承了你爸爸天生的经商头脑与英明果断,我才不会把位子传给你!”说著,老头子狂咳了起来。

  风树亚皱起眉。“快去喝点水,旁边没人照顾你吗?”

  “没人,不然传位这种大事可以这样嚷嚷吗?唉,你快回来,我想多点时间跟你相处,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快点问我,不然哪天我突然走了,你找谁靠去?说到这,我上次叫你去香港找的那位算命仙,找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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