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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华郸的确是在笑,隐隐的笑痕浮现在他一向淡漠的嘴角,想不到这姑娘唱作俱佳,比那台上的戏子唱得还要让人动容三分。

  方才,她偷运了一口气让自己跌得很美丽,因此证明虹娘懂武的传言不假;而她明明可以让自己不跌倒,却偏偏佯装柔弱,硬要等人搀扶,岂不好笑?

  “这位爷……您真不过来扶奴家一把吗?”哭的不成,那就只好用利诱的了,赵青虹用袖摆擦干眼泪,媚眼微瞪,直勾勾地望住他,眼波流转之间依然努力的卖弄风情,博君青睐。

  华郸依然冷冷地拢起袖摆,自顾自地品他眼前的佳酿。

  她要唱戏她自个儿唱,他可没那种闲情逸致加入。

  一旁的杜少修见状,身子轻挨了过去,低声附耳道:“我的爷,您就行行好,上前扶姑娘一把,否则会引起众怒的。”

  瞧瞧瞧,四面八方瞪过来的眼多吓人,他才不要进城的头一晚就莫名其妙被乱刀砍死,每天每夜提心吊胆,睡不安枕哩!

  “你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胆子到哪里去了?”华郸不以为然地轻叱一声,不为所动。

  “爷,这不一样……”好想哀号三声。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人吗?

  “唉,我说爷,人家毕竟是个姑娘,你这样把人甩在地上真的很过分……不是,我是说,爷是堂堂七尺男儿,何必跟一个姑娘家计较?这样会被人给看小了,明明爷就不是这等毫无胸襟之人,何必为了区区一名女子而招来骂名呢?爷,你说是吗?”杜少修努力的发挥三寸不烂之舌游说着一向冷酷严肃的大将军爷。

  怜香惜玉不懂就算了,怎么今日的大将军爷特别的拗咧?好像故意跟这大姑娘杠上似的……

  “我说不扶就不扶,她腰没断,脚没断,全身上下都好好的,要我出手,干脆折了她一条手臂--”

  “啊!”杜少修陡地大叫一声,伸手捂住华郸的嘴。“爷,你想吐吗?要不要我扶你去外头吐一吐比较畅快些?千万不要吐在人家客栈里,走走,我带您出去--”

  华郸手一扬,一把挥开杜少修的手。“谁说我想吐了?”

  “我的爷,你明明就很想吐啊!走吧,我带你出去……”既然他不愿意扶姑娘起来,干脆先离开现场,否则再听他说下去就不得了了,先是说要折人家一条手臂,接下来搞不好会抽人脚筋什么的……唉,他真的快被大将军搞疯了。

  早知如此,这两年他上都城酒楼玩的时候,也该顺便带大将军去见识见识,以免爷面对姑娘的时候也像在战场上一样喊砍喊杀的……吓人呵,哪个姑娘能不被吓跑?

  “算了!”突然一声娇斥响起,赵青虹幽幽地起身,伸手拂了拂裙摆上的灰尘,抬眸,冲着华郸又是一笑。“不必勉强这位爷了,既然这位爷一点面子都不给奴家,那以后爷若有需要奴家的地方,也甭怪奴家不给面子了。”

  说罢,回眸扬声一唤:“伙计,把这位爷的椅子移回来,上菜!”

  老板娘怒气冲冲地上楼走人,看热闹的人没热闹可看,又回头喝起酒划起拳来,不过,这些人边喝酒也边同情起这个不怕死的男人来了,在这玉树城内,得罪虹娘不等于跟天作对吗?

  罢罢罢,这干他们这些过路人什么事呢?身在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在玉树城内,这句话定要奉为圭臬。

  果然没错--

  是夜三更,寒风乍起,火烛尽灭,墨黑的天际一道火红亮光窜天而起,状似平静的青虹客栈在众人的预期之中响起一阵刀剑相击的金属铿锵声,数名蒙面黑衣人潜入华郸厢房,联手欲取华郸性命……

  当东厢房正闹得乒乒乓乓时,住在西厢房的赵青虹只是缓缓睁眼,静待事情的结束。

  这样的场景她太熟悉了,一年总有个七、八次,外传她开的青虹客栈没人敢上门挑衅,这话是没错,不过,上门来杀人、抓人的倒是不少,只要不破坏她的一门一窗一桌一椅,不大声嚷嚷吵得她的客人无法安睡,她通常是不管的。

  她不管,她的两个伙计也不会管,反正来抓人的都是“熟人”,知道青虹客栈里什么人都可以动,就是不能动她--赵青虹。

  因此,夜里乒乒乓乓的刀剑相击声,根本无法吵醒她那在白日忙得不可开交,又累又好睡的两位伙计。

  会被吵到的人只有她。因为她浅眠,而这场架又打得有点久。

  唉,对方事先放了一道火红烟花,算是跟她打过招呼了,她没道理睡不着,不是吗?却偏偏左上方的眼皮跳得厉害,一颗心也惴惴不安。

  陡地,一道木头碎裂声传进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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