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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宽阔美丽的庭园,丁略如风般疾步走进了主屋大厅,大厅内正有许多人手在忙着将一幅“麒麟献瑞”的画轴挂到墙上,而滕霁则双手背在后腰,闲逸地在一旁观看。

  高挑修长的骨架撑起一袭白色长衫,更突显他的飘逸洒脱,略长的头发像往常一样在后颈束成一小撮马尾,看来别具一番古代文人的风范。

  真奇怪,滕家的男人似乎都非常适合穿长袍,滕峻是,滕霁也是。他们父子俩不仅长相神似,连有些举止行为也极为雷同。

  不过,丁略有个直觉,眼前这个才十八岁的臭小子可能会比他父亲还要可怕难缠。

  上回他以惊人的方式出场,还摆了众人一道,那种不按牌理出牌的阴险狡诈,大概连滕叔也要自叹弗如吧?

  从那件事就可以看出他除了作风比滕叔更强势之外,性情也更难捉摸,光是想到他能在一秒内从和善亲切一变为残酷冷厉,就能预想到他们五行麒麟将来的日子会多难过了。

  丁略皱了皱眉,走向他,尚未开口,滕霁就突然道:“丁略,你来看看这幅图是不是挂歪了?”

  丁略瞥了一眼画轴,冷讥道:“没有歪斜,只是你角度站偏了。”

  滕霁转头看他,眼中有着兴味。“是吗?”

  “有时候换个角度看事物,才不会被局限于自我的主观意识里。”丁略直视他,话中有话。

  滕霁岂会听不出他的挖苦,他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走到大厅正中央的圆桌旁,一手搁在金麒麟的红桧座椅椅背,斜倚着身子,转头看着他。

  “这句话说得好,人在做任何事都会沦为主观意识,是该经常换个角度,否则就容易局限了自己的视野。”他斜睨了丁略一眼,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奉还。

  “但有时还是得坚持原则。”丁略尖锐地反击。

  “太过坚持原则容易导致刚愎固执。”滕霁冷哼。

  “刚愎固执也总比随兴好,否则一旦上头的人不够成熟,就会害得下面的人忙乱无章。”丁略火力全开。

  “正因为要带领手下,上头的人才得看得够深够远,连一些小细节也不能马虎。”

  “太过插手小细节等于是吹毛求疵,那么手下会更难办事。”

  “真正有能力的人即使在无理的要求下也能完成使命。”

  “那种要求已成了刁难。”

  “如果把这种小小的要求当成刁难,那么就该反省自己的执行力了。”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貌似平静,但陆力早已看出两人之间不但火药味十足,而且还剑拔弩张,气氛远比直接大打出手还要紧绷。

  陆力手心发汗,担心地望着丁略和滕霁,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

  丁略阴鸷地瞪着滕霁,突然沉默不语。

  很显然,沟通失败。

  论刚愎固执,滕霁这臭小子可比他严重多了。

  滕霁看着他,竟然笑了。

  “为了几件衣裳就轻易地发火,这可不像你啊,丁略。”滕霁语带揶揄。他从丁略一踏进大厅时就猜出他的来意。

  这个始终不愠不火、沉着冷静的商场常胜军是真的被他惹毛了,瞧他那张俊磊刚毅的脸庞,眉宇间怒火暗燃,要不是拥有强大的自制力,大概早就爆发了。

  “那些长袍是典礼中的重要物品,你有哪里不满意?”丁略懒得绕圈子了。

  “绣工,作工,都不满意。衣服线条太僵硬,麒麟图腾绣得也太匠气,总而言之只有一个字──俗!”滕霁挑剔地道。

  “那是请上海有名的师傅做的,应该没有问题。”丁略自认品味还算不差,他可一点都不觉得那些长袍俗在哪里。

  而且,依他看,衣服是看人穿的,人俗气又怎能怪衣服?

  “但我就是不喜欢。”滕霁强词夺理。

  “你……”丁略一阵气闷,简单的一句“不喜欢”就要否定一切,还有谁比滕霁更任性?

  “只要重做就行了嘛!”滕霁轻松一笑。

  “重做不只浪费金钱,时间上更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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