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呢喃 > 徒儿真难管教 >  上一页    下一页


  夜好沉,仰头见不到一颗星子。

  她用力拍打著紧锁的门板,一声声敲击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一双莹白玉手拍得都红肿起来。

  “师父,求您放我进去,师父。”

  “……”

  “师父,徒儿求求您了。”

  “……”

  迟迟得不到屋内人回应,她拍得更加用力,泪珠像断线珍珠一颗颗滚落香腮,泪流满面。

  “师父──”她哭喊著,乏力地跪坐在地。

  心好痛,像整个碎了、被掏空了,不明白平时待她极好的师父为何突然要赶她离开,她真的不明白。

  赶她走,她又能到哪儿去呢?她生命里只有师父一个人啊!

  手好痛、头好痛,一双眼也哭得好痛,她转头睇向伸手不见五指的竹林,分不清现在究竟是什么时辰,依稀记得自己从白日哭到夜晚,转眼间天又快亮了。

  忽地,身后的老旧木门被缓缓推开,她心一跳,飞快回头。

  “师父。”翻书也没她心情转变这般快,抹抹泪,她又哭又笑,高兴师父总算回心转意。

  师父果然还是最疼她的呀!

  “明知性格中的执念迟早会害了你,为何就是不肯听话?”凝睇她哭得好惨的娇颜,白衣男子轻声叹息。“难道这些年来我仍没有改变你吗?”

  “师父……”嘟起唇,她委屈轻喊。

  会改、会改,只要师父别赶她走,她什么坏习惯都改。

  “珞儿,你仔细听好,师父这些话只说一次,之后即使你在门外再站三天三夜,为师也不会开门了。”男子如子夜般漆黑的眸瞬也不瞬地望住她,温和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教人害怕的平静。

  “你走吧!为师替你卜了一卦,再留下来对你只有百害而无一利,既然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离开这里后不许以我徒儿的身分自居,即使见了面我也不会认你,这样你明白吗?”

  “不明白,徒儿一点都不明白,为何徒儿非走不可?为什么徒儿不能留下来?”他的话让她又气又恼,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开始决堤。

  “珞儿。”

  “不走,徒儿要陪著师父,说什么都不走!”捂著双耳,她跺足大喊。

  就算师父是赫赫有名的神卜又如何?师父终究是人,只要是人总会有出错的时候,什么师徒缘分已尽,这种鬼话她才不信!

  “珞儿!”见她依旧执拗,脾气极好的男子动了怒,他定定看她半晌,撇袖进屋。“你依也罢不依也罢,总之我心意已决。”

  “师父──”见师父决绝转身,她焦急上前两步,哭到红肿的美眸泪眼汪汪,小手想拉他的衣袖又不敢,僵在半空。

  “别叫我师父,”男子清冷的嗓音把她浑身血液都冻结了,他别开眼,不再看她。“你已被我逐出师门,我不想再看见你,别再回来了。”

  喀一声,他无情关门,震落她眼中的泪,跟著关起她的心门……

  黄沙滚滚,风沙满天,不知哪儿传来凄凉苍劲的歌声,惊醒靠在枯树旁午寐的上官弃,他眨了眨长睫,映入眼帘的乍白亮光教人睁不开眼。

  是梦,原来是梦啊!这梦境如此真实,心痛情绪紧揪著胸口,久久不散。

  天苍苍,头顶上火轮似的烈阳高照,热得万物仿佛要被蒸融了,上官弃拍去草屑起身。

  狂风吹过,衣袍翻飞,放眼望去只有漫无边际的枯草和土丘,蔚蓝天际偶有几只苍鹰飞过,广大荒漠中就只有孤单一个人的身影。

  上官弃舔舔干裂的唇瓣,伸手压低笠帽,汗珠顺著颈项滑落衣襟。

  好热,热得教人头晕目眩。

  “踏雪,我们找间店休息吧!今天不赶路了。”又作了相同的梦,心情差到谷底的上官弃轻抚著马儿低语。

  一人一骑缓缓前进,好一会儿才见到路尽头一只破旗子随风飘荡,上头勉强还可瞧出个“栈”字。

  上官弃翻身下马,将爱驹绑好,踏进简陋的客栈,挑个最角落的位子坐下。

  塞外地广人稀,这里并非商队往来的要道,旅店生意清淡,三五天不见一只苍蝇是常有的事,此时,偌大的店内只有一桌大声说话吃肉喝酒的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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