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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哇!”欢哥哥今天心情很好喔,居然赏她梅儿酥?!

  快快接过手,吞进嘴里,喂那喉底的苦。

  吃得正乐,瞥见他难得穿上官服,乌黑的发束起,头上带了个珠玉冠,撇开淡漠黑眸不谈,他面白如玉,朱砂在眉间,身形是有几分书生味,但官服偏又衬出他英气昂藏,高大挺拔的武人之态。

  “怎么吃的,都掉一大半了。”语气依旧清冷,长指挥开掉落在床的饼屑。

  “啊?”她看得有点傻,听他这么一说,连忙回神,抚住跳得有点快的心跳,笑吟吟地掩饰,问:“欢哥哥,你今儿个不是要上朝吗?”

  “怎么,我想在这儿多坐一会,也得要经过你的允许不成?”他哼了声。

  清冷的眸迅速扫过她的颜面,确定她的气色没再恶化,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

  她巴掌大的小脸清透白皙,不仔细瞧,会以为她是天生丽质,实则面带病气,但比起方救起她时,已好上太多了。

  “没,欢哥哥要坐多久就坐多久,要是一整天都不走更好。”唉,她度日如年哪,呃,不不不,说这句话是会遭天谴的,但她日日如日,一成不变的生活过了三年,不觉得闷才有鬼。

  第一年,欢哥哥要她养身,不准她出房;第二年,欢哥哥要她开始习字读书,不准她出房;第三年,欢哥哥要她学女红刺绣,不准她出房……呜呜,她跟被囚禁有什么两样?

  原来大户人家的千金都是这么辛苦的?可她,镇远侯的义妹也很苦,尤其嘴里最苦,天天苦,照三餐苦,好苦。

  “原来你巴不得我误了朝事,被砍了脑袋啊。”他哼笑着,语气透着逗弄的诡邪戏谑。

  “没,我才没这么想呢,我等着病好要服侍欢哥哥的。”她一脸认真,大大的眼黑白分明,精神得很。

  “是吗?我还以为你心里在怨我。”他习惯性地哼了声。

  “才不呢。”声音有点虚虚的,正想要再辩白,却听到门外响起无咎的话——

  “爵爷,时辰到了。”

  宇文欢撩起衣袍,轻掸两下,行云流水地步出门外,连声招呼都没打。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

  她住进镇远侯府三年,虽不知外头对欢哥哥的评价为何,但他救她、怜她,已经让她视他为天上的神,远远膜拜,近近痴望。

  不能怪她,实在是欢哥哥这三年真的出落得太美了。

  有时她揽镜自照,都觉得自己像是地上一堆烂土,怎么也及不上欢哥哥的十分之一。

  唉。叹了口气,倚着床柱发呆,这也是她每日的课程,横竖在夫子来之前,她就是如此度过时间的。

  不一会,觉得脸颊被两道炽烈的视线烧得难受,抬眼探去,就对上一双气愤又怨恨的眼。

  唉唉,这也是她近日来的课程哪。

  想了下,唇角终究还是忍不住掀开,道:“你要不要吃梅儿酥?”弯起唇角笑问着窗外那人。

  “女人家的玩意儿,哼!”意思就是说不屑。

  喔喔,那哼的一声,和欢哥哥有几分相似,不过力道可就差远了。再仔细看向那双眼,她几乎已经确定他是谁。

  “庆哥哥,欢哥哥今儿个要上朝行戴冠礼,你不去吗?”直接下床,爬上窗边的屏榻,一手抓着梅儿酥,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你知道我是谁?”清秀斯文的脸有些微讶.

  “能出现在这里的,若不是欢哥哥的弟弟,还能有谁?”虽说她没走出过这院落,但无咎哥哥也和她聊过数回,对她提起一些府内大小事。

  好比,欢哥哥有个弟弟叫宇文庆,从小并不亲;又或者是,欢哥哥从小不得爹疼,也曾被弃养在后山,一日后被亲娘抱回;还有,听说欢哥哥并非是他爹所生,而是他娘与人私通,唯有宇文庆才是府内真正的主子。

  杂七杂八的流言,无咎哥哥随口说说,她就随便听听,当是打发时间。

  “哼,小丫头倒是有点脑袋。”

  “庆哥哥,外头好玩吗?”那不及欢哥哥万分之一的冷压根吓不了她,只见她啃完梅儿酥,支手托腮遥望着远处,问得很随性。

  “谁是你庆哥哥?”她叫得还真顺口!顿了下,他又问:“你问这做啥?”

  “我好想出去玩,不想再吃药了。”她讨厌吃药,好苦的,苦进肚子翻腾数回,都靠她忍功一流才没呕出。

  “哼,有大哥照顾你,你还敢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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