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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她正要追问,后颈却遭重击,软倒在有力的臂膀上,而那男人……

  “华与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玉昙是他派到她身边的眼线?

  黑暗铺天盖地袭来,她不禁想,如果与刹在成亲那晚就察觉不对劲,恐怕早已对玉昙起疑,而她竟还误会他杀了玉昙……可他为何不解释?是怕她伤心,还是怕她不信?抑或是……为了让她失望,好让她远离他,远离危险?

  天色昏暗,恢宏宫殿内阗暗无声,华与刹一身银白色盔甲独坐龙椅,他微闭着眼,轻晃着白玉捻金丝酒杯,听着殿外广场上炮声四起,杀声正隆。

  痛楚如刃,从后脑蔓延,痛得他得钦酒缓痛。

  好痛……可是,再痛,也比不过见月芽落泪引发的心痛,所以,他要忍,只要过了今晚……他能到近泽,牵着她的手看余晖……

  黑暗中,他微掀长睫,冷戾肃杀的眸,闪动危险光痕。

  瞬间,有几抹影子跃入殿内,他掀唇一笑,酒杯一抛,抽起龙椅旁的长剑,在来者尚来不及防备时,迅雷般地在空中划过,霎时血溅宫殿。

  “王爷!”卓凡跟着踏进殿内,明显是追着几人而来。

  “华与则呢?”他低问着,徐步走出殿外。

  一刻钟前,长济候麾下兵马联合兵部皇城外的防军涌进宫内,但他早将近泽最精锐的五万大军调派进宫戒备。如他所料,华与则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他坐上龙椅,而他也绝不可能容许华与则在这世上多待一刻钟。

  虽说桂子玦的东北军因为路上大雨耽搁,来不及赴京,但……无所谓的,他浑身亢奋着,消减了几分头痛,犹如征战前,身体每一处都鼓噪着。

  “王爷,至今还是不见华与则。”

  “是吗?”他眯眼看向远方,好似瞧见南庆门外又有兵马到来。“卓凡。”

  “属下在。”

  “你要为本王保重着。”

  卓凡微愕抬眼,不懂他何出此言。

  “可是本王……要大开杀戒!”他跃起,玄色披风被风刮得猎猎作响,迅疾电般地窜入敌阵,所到之处,血溅四方。

  他忍得够久了!这段时间,为了月芽,他一再忍让,一忍再忍,可天晓得他向来就不是个懂得忍让的人,胸口里这股闷气,非找个出口!而今晚是无月的夜,适合掩埋一切丑陋,待黎明升起,这王朝即将重生。

  卓凡迅速跟上他的脚步,追随其右,而其弟卓勤也跟着会合,守在其左,不让任何人伤及华与刹半分,可事实上……别说伤他,就连刀剑都砍不到他面前,对手便已身首异处,从丹墀来到大全门,整整两百匹马的长度,成了血染修罗道。

  “华与刹!”华与则一马当先,从大全门外急驰而来。

  “等候多时。”华与刹长剑柱地,却在见到他从马背上抱下的人时,笑意凝结。

  “四弟,记不记得宫宴时,有个贼人掳了二皇子妃你是怎么处置的?”华与则笑得万般愉悦,如同那一晚,冰冷的剑就搁在窦月芽颈上。

  那冰冷触感将昏厥的窦月芽惊醒,双手欲动却发觉像被捆绑动弹不得,虚弱张眼,竟见华与刹就在几步之外,整个广场因为两人对峙而各退一方。

  完了……她竟然成了被用来威胁的道具。

  “四弟?”华与则笑眯眼。

  华与刹忍着头部痛楚,稳住心间震动,不让瞬间汗湿的掌心甩脱了长剑。“我只能说哥想有所成就,还真是缺不了女人。”他扬笑讥刺。

  他不该心软的,就算朋芽再倚重玉昙,他还是该杀了她!他对玉昙早就起疑,甚至认为是与剀特地安插的眼线,直到那一封信才教他确认幕后指使者是华与则。

  睿王府他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华与则不可能也不该进得了睿王府,但是有玉昙引路……那就难说了。可恨他一步踏错,竟让她身陷险境!

  “能成就大业,男人女人皆该重用,你也该承认,玉昙起了不少作用,至少她从中做的手脚,确实动摇了你。”

  “所以你注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是吗?”他扬笑,猝不及防的大步向前,斜挥长剑,剑锋削过了窦月芽的发髻,扫过华与则的颈项。

  华与则猛地扯着窦月芽退上一步,闪过致命一击,却已见血。

  几乎是同时,卓家两兄弟上前,就等华与则疏忽,夺回窦月芽,岂料他却像是早有防备,大吼道:“把她给本王拉上去!”

  “停!”华与刹赶忙阻止卓家兄弟再向前。

  瞬间,箭翎飞掠过去,箭矢绑着长绳,长绳另一端则系住窦月芽的双手,当另一头猛地扯动,窦月芽随即被高高悬起。

  华与刹想也没想地往前冲去,足点卓勤肩头,往上跃去,却只摸到她的鞋,又落回地面。

  “混账,给我住手!”华与刹往高处望去,握住长剑的手青筋迸现。

  “四弟,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一样挥剑……但是,你失了准头对不?你终究还是怕伤到盛兰,所以剑锋偏了,对不?”

  华与刹泠凛面容,阴鸷慑人。“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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