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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泪水在眸底打转,她命令自己不准在他面前掉下泪。”也是……我不过是王爷穿过可丢的破鞋……我凭什么?“

  他怒瞪着她,半响才哑声道:“本王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被激得一时口快。

  “你心底没这么想,会说出这种话?”她哼笑了声,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悲。

  她近乡情怯,满心为他患得患失,乍见红帐就以为他是在打理两人婚事,岂料竟是笑话一桩,一切是她自作多情。

  “谁要你和与剀卿卿我我?你拉着他,他握着你的手……你把本王当什么?”

  “你又把我当什么呢?”她笑得苦涩。“你都要娶别人了,你又凭什么管我牵了谁的手?”

  “那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撇嘴道。“只要你乖乖的,我们之间不会变。”

  “可我说过我不与人共享你!”

  “本王不会碰她。”

  “谁知道呢?难不成要我跟在你的身边,监视你是否牵了她的手,摸了她的发,甚至是爬上她的床?”

  “本王可以允诺你,只要你答应本王,从此以后不再和与剀见面!”

  窦月芽定定地看着他。“如果我不答应呢?”

  “后果自负。”

  “你要杀了与剀吗?”不用他回答,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面对他的沉默,她笑得悲切。“为了皇位,你真的可以泯灭人性连手足都杀?”

  “只要你答应本王不见他,本王可以考虑不杀他。”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不可能再退让。

  “不杀他,幽禁他?那跟杀了他有什么不一样?”窦月芽想笑,泪水却滑落。

  “别拿我当借口,就算没有我,你一样会除去他。”

  华与刹沉默,等同默认。

  “你用那些染上马瘟的马替你铺好回京的路,除去五皇子,引诱二皇子造反,一切皆如你的算盘,接下来呢?杀光所有手足,你登上帝位,就真的快乐吗?

  华与刹没问她为何知晓内情,因为这对他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登上帝位,那是本王不变的路,谁都不能阻止,但本王说了,只要你大牙不再见与剀,本王可以……“

  “你知道吗?你这种说法简直就像个幼稚的娃儿。”窦月芽不懂,不能理解他的心怎能扭曲到这种地步。“你提出交换条件,代表着你没自信……你为何对自己没有自信?我说过了,我对与剀就像对自己的手足,我想他,就像我思念家人……你没有能够思念的人吗?”你无法理解我的感受吗?

  “没有。”他冷声道。

  什么叫做思念?她不在身边只会教他焦躁不已,教他无心思面对朝中变化,让皇帝老头有机会将甄媚指给他,要是在这当头抗旨,只会牵累她……他还能如何?

  曾经,他为她打消了夺位的念头,可事实上,就算他放弃,这场宫闱战争依旧会牵扯着他,一旦他被击败,她又该如何是好?!

  “你好可悲,连个思念的人都没有。”所以,分隔月余,他不曾思念过她……

  也对,他忙着成亲,忙着走登基之路,哪有闲暇思念她?

  “住口,不准说本王可悲!”他俯身欲吻她,却见她别开脸,他更怒,“不准拒绝本王!”他强吻着她,像是急着将堆积在体内的不知名情感宣泄一空。

  他在京城,她在回京路上,他满心担忧,所以派了麾下最强的一支骑军随行保护,一再派人确定行踪,确定她安好,等着她回京。

  确定她回京,他高悬的心才总算放下,于是他提早回府,满心欢喜她的到来,岂料却见她那般愉悦地牵着与剀的手,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互道思念……这算什么?!那一幕像是一桶冷水当头一淋,浇熄了他满心盼望,让他的心瞬间冷到极点。

  她不是盛兰,不是那个老爱痴缠他的盛兰,他却忘了这一点,大意地放任她和与剀接触……与剀那么好,像个不知人间愁滋味的男孩,他脸上总扬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谁能不对他倾心?

  曾经他也很喜欢与剀的笑,但当他知道皇帝老头一再打压自己是打算把皇位传给与剀时,他的心冷透了!他再也无法接受与剀这个弟弟,而现在,他更不能允许他再抢走他的女人!

  蓦地,唇舌吃痛,他迅地退开,尝到血腥味,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怎么,见到心上人,就不肯让本王碰了?”

  窦月芽怒瞪着他,要不是双手被钳制,她真想再打他一巴掌。

  他是耳朵有毛病吗为何听不懂她说的话?或者该说他不愿相信她!

  “对呀,如何?!”她气极挑衅。既然他硬要这么认为,就当作是,开心吧。

  华与刹紧抿唇,蓦地撕开她薄透的衣裳,置身在她的双腿之间。

  “你敢强要我,我发誓,我会恨你一辈子,然后死在你面前!”她神色决绝,一字一句宛如誓言。

  华与刹目皆尽裂,不敢相信朝暮期待的重逢竟变成如此。“……豆芽菜,本王不会放你走,这一辈子,你休想离开睿王府一步!”话落,他翻身下床,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光是看她牵与剀的手,就怒不可遏,可有没有想过他要迎娶别人,他和另一个女人可是晨昏共处,甚至和对方翻云覆雨……既是如此,为何不放她走?

  她倔强地抿着嘴,不让呜咽逸出口。她不哭,绝不为他哭!

  来到这个王朝之后,窦月芽自觉变得无比脆弱,眼泪像是不用钱的流,像是要把在原来的世界没怎么用到的眼泪,一鼓作气地消耗光。

  更糟的是,时序入秋,她这柔弱身体像是病了,整个人病怏怏地挂在床上,动也不想动,不禁自嘲,当了公主,多少有点娇贵的公主病呐。

  只是这个公主被抛弃了,而那个抛弃她的凶手,至今不见人影,消失得彻底。

  “王妃,吃点东西吧,你不能再不吃东西了。”

  “玉昙,你叫错人了,这儿没有王妃……怎么你还是改不了口?”窦月芽躺在床上,勉强扬笑。

  “在玉昙心底,唯有你才是王妃。”

  “不,我不当王妃,绝不当他的王妃。”

  玉昙张口欲言,终究把话咽下去,推开一扇窗,让窦月芽稍稍透气后,不禁替她抱屈。“王爷真是无情。”打从上回不欢而散至今,十数天,王爷不曾踏进兰苑一步,更没派人捎来只字片句。

  “不,不是他无情,是我太多情。”她说着,轻漾笑意。

  “王妃……公主,你不觉得王爷辜负你了?”玉昙低声喃着,依她的身份,实在不应该说出这些话,可两人的感情是她亲眼见证的,又冷淡到缱倦深情,岂料一回京城,竟是风云变色。

  “他辜负我,我舍弃他……谁也没欠谁。”

  “公主,你……不难过吗?”玉昙不能理解她的云淡风轻。

  窦月芽疲惫地闭上眼。“世事无常罢了。”

  她习惯了,她想要的老天总是不给,每每看似有个圆满的结果时,老天总爱对她恶作剧。

  她是个弃婴,在育幼院长大,曾经有慈爱的育幼院老师教导,可没几年来了个恶劣的老师,三番两次找她碴,上了学之后,因为弃婴身分又遭到同学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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