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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喔。”说真的,她一点都不稀罕被服侍,她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来,如果老天要弥补她的倒霉,还她人权才会让她感动。

  是说,她真的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太浪费了吧,况且人家长那么优。

  “奴婢拜见王妃,是盼他日要是与王爷同枕共眠,望王妃大度海涵。”为首的姑娘一双大眼睛直睇着她,用字很客气,但眼神倨傲。

  窦月芽虽是初醒,仍从字里行间明白来意。于是,她二话不说地回答,“无妨,想来有诸位陪伴,相信王爷亦是满心欢喜。”

  有人愿意帮她分担风险,她何乐而不为?

  几位姑娘不禁怔了下,有些犹豫地说:“王妃如此大度,才是王爷之福。”

  “可不是?大伙有缘相聚就是福啊。”太好了,她爱死了这里的制度,就让华与刹享尽齐人之福,最好把他迷得气荤八素将她给忘了,那才是真的皆大欢喜。

  “奴婢谢过王妃。”

  “不谢不谢。”她才想说感激不尽呢。她摆了摆手,打算睡回笼觉,岂料玉昙刚好回来,与这票美鬟擦肩而过。

  玉昙看了眼,快步进房,问:“王妃,她们是?”

  “想伺候王爷的,不碍事。”她不甚在意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玉昙一愣。“王妃,你作何回应?”

  “就让她们去啊。”她回得理所当然。

  “王妃对王爷不是……”

  “大度,这才是王妃的风度。”又是一个哈欠。“玉昙,不要吵我,我很累,还要再睡会儿呢。”

  玉昙闻言,只能帮她把被子掖好,规矩地守在床头前,无声叹了口气。

  窦月芽一睡就睡到午后,初醒时天色灰蒙蒙的,教她搞不清楚时间。

  “看来是快要下雨了,朝东方那头望去,山头上乌云密布,整个天都灰蒙蒙的。”玉昙端来茶水让她漱口。

  “真的?”

  “那雨的方向,看起来是濒临城,先前雪融成洪灾,王爷昨儿个才到近泽,便即刻启程前往濒临,这雨要是下得太大,只怕又是灾难一场。”玉昙说时,不禁轻叹着,手上没停歇地替她扎发盘髻。

  窦月芽想起桂皇后弥留之时,与剀曾对桂子玦提起濒临城的水患。“听起来近泽和濒临挺近的,但滨城应该也有当地知府处置洪灾,怎会要王爷前往?”

  “那是因为之前皇上就派王爷处置此事,如今回近泽,自然得再去探探濒临知府是否真有妥善行事,很多官呀,要是没人盯着是不会做事的。”

  窦月芽闻言,微扬起秀眉。这岂不是代表当初华与刹无法探视桂皇后,不只是因为他即将到近泽上任,还因为他有任务在身……这么想来,她岂不是冤枉他了?

  皇上发派的任务,他也不能说不,对不。

  “玉昙,怎么刚刚听你说那些话,似乎颇有感而发?”

  玉昙顿了下,笑得苦涩。“那是因为奴婢的家乡也遇过洪灾,可地方官员根本无所事事,眼见灾民横倒路头也无人埋尸,官员依旧寻欢作乐。”

  “喔……”原来也是苦过来的孩子,相近的心路历程,让她感觉更亲近玉昙。

  “那你的家人呢?”

  先前心情郁闷,一路上根本不想开口,如今才有心情攀谈。

  “都不在了,奴婢是适逢宫中召宫女,才入宫以求温饱。”

  “辛苦了,玉昙。”当奴婢的,谁不苦?尤其是宫中的宫女,得看跟着哪个主子,要是遇上个骄蛮任性的,那就有得受了。

  玉昙愣了下,绯红色的唇微微上勾。“不苦的,奴婢运气很好,一开始就被皇后挑在身边,而后又被发派到王妃身旁,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样吧,要是没旁人在的话,你就叫我月芽吧。”直觉的,她认为玉昙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这怎么可以?”

  “我说可以就可以,反正没人知道,谁能罚你?除非你嫌弃我,那我就没办法,不敢勉强你。”她说到最后还可怜兮兮地垂下小脸。

  玉昙诚惶诚恐地福身。“王妃,奴婢……”

  “犯不着这么紧张,我呀也想要一个知心的人聊天,要不早晚闷出病来。”她赶忙拉住她,就怕她一个不小心就跪下去。“欸,你这手是——”

  玉昙的小指上有道伤疤,让那小尾指看起来有些扭曲变形。

  “这没什么,不过是旧伤罢了。”她轻笑道。

  见玉昙风淡云轻地带过,窦月芽猜想这伤无非是为了生活而烙下的。“跟在我的身边,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就安心待着,我叫你玉昙,你叫我月芽,咱们之间不需呀界线。”她不是有大爱的人,只是对有着相同过往的人,多了分怜惜。

  玉昙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硬着头皮道:“谢王妃厚爱,只是……王妃的闺名不是兰吗?怎么会是月芽?”

  “小名嘛。”她随手拈来说词。

  “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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