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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绞!”

  两名狱吏,一人扯着一边,用力一扯,慕君泽浑身剧颤,双眼殷红地瞪着刑部尚书和看戏的齐千洋。

  “不!”染梅无法忍受,甩开慕君贤的手,欲冲进堂内时,突然听见外头传来——

  “皇上驾到!”

  慕君贤往后望去,果真是皇辇缓缓接近,通报太监已来到面前,他赶紧拉着染梅跪伏在地迎圣驾。

  堂内的官员和两名王爷也立刻出堂迎接齐月皇帝。

  齐月皇帝徐步走进堂内,路经慕君泽身旁,睨了他一眼,随即走到案后坐下,刑部尚书赶忙随侍在身旁,将这堂上的事快速地说过一遍。

  “皇上,案上有微臣递上的舍弟手稿,还请皇上圣裁。”就怕那张图被遗忘,慕君恩赶紧向前禀报。

  齐月皇帝扫过案上的淫书和手稿,未发一语,反倒是周首辅先启口。

  “皇上,副首辅护弟心切,可是副首辅,慕君泽会被认定为通敌之罪,绝非只因为这本书,而是因为,”周首辅顿了顿,作揖道:“皇上,老臣盼能传唤一位人证上堂。”

  齐月皇帝目光锐利,低声道:“准。”

  “来人,把人带上堂。”

  话落,众人皆往堂外望去。

  等在外头的慕君贤和染梅也张望着,在那抹纤白身影被狱吏押着经过面前时,两人几乎错愕得说不出话。

  直到人被带进大堂,染梅才急声问:“大哥,不是说向大哥去找他了吗?”

  “这个嘛,该不会又是找不着方向了吧。”慕君贤苦笑道。“四弟要是见着燕青,大概也要在心底咒骂临春了。”

  毕竟,临春是四弟派去的。

  不过,他耳尖地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脚步声,抬眼望去,不禁错愕。

  而堂上,慕君泽瞧见燕青,神色微变了下。

  周首辅启口,“皇上,此人乃是慕君泽的闭门弟子,这事众人皆知,廉亲王也曾在慕君泽举办的茶会上见过此人,而此人七夕前夕,在北城门鬼鬼祟祟,被守城士兵拦下,发现此人竟是……”

  就见周首辅一个转身,扯开燕青的衣襟,露出肩头上黑色鱼形烙印。“皇上,这人可是大邹的武身太监哪!”

  话一出,堂上近乎鸦雀无声,毕竟只要熟知大邹风俗者,皆知大邹烙印的文化,尤其是宫中的烙印和民间大不相同,是将肩上皮肉割开再埋入竹炭,于是烙印出的伤痕是泛着自然的黑色,此法唯有大邹内务省才会使用,也证明了此人确实是大邹的武身太监。

  “皇上,慕君泽收此人为闭门弟子,明着教授画技,可暗地里却是经由此人勾结大邹,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难道还不足于判慕君泽……不,是整个慕家涉嫌谋逆!”

  慕君泽怒目瞪去,冷笑着说:“周首辅说得这般义愤填膺,倒挺像一回事,可为何不转个弯想,是草民识人不明,误收此人为闭门弟子,又让此人逮住机会在草民的画作上动手脚,借此栽赃草民?”

  “慕君泽,本官敢在这堂上开口自然是有真凭实据,这段时日大邹出兵扰我边防,镇守西北的慕君能既是出兵攻打大邹军马,又为何放行商旅通行?要不是他大印盖下,这些商旅又是如何入境齐月?说到底,这就是借兵大邹,意谋造反!还有,你慕家旗下商号将铁、马、粮等管制物卖给大邹商旅又是何等居心?还需要本官一一点明?”

  慕君泽尚未反驳,慕君恩一贯沉稳嗓音响起。“皇上,说到大邹商旅一事,可否请微臣的家兄上堂禀报一桩古怪之事?”

  “……宣。”

  皇帝的贴身太监才唱音,慕君贤已经快步入堂,掀袍单膝跪下。“草民慕君贤叩见皇上。”

  “平身。”齐月皇帝状似漫不经心地道:“你在商场多年,何来古怪之事?”

  “回禀皇上,这事说来话长,草民就长话短说了。”慕君贤将大邹商旅如何分批分地购买管制物的事说完之后,又道:“草民不明白大邹商旅为何如此大费周章,于是便追查此事,岂料这些商旅竟将所有管制物都卖给了京城一位牙贩高世延。”

  周首辅闻言,脸色大变,出口打断他的话,“慕君贤,你这是在混淆视听,想借此脱罪。”

  “慕君贤,说个详实。”齐月皇帝神色微凛地看向周首辅,等着下文。

  “前两日,草民发现高世延将货全都送到城北的一处仓库,草民一查不得了,那仓库可是周首辅家仓库呀。”慕君贤唱作俱佳地道。

  “慕君贤,你没有实证,根本就是血口喷人!”周首辅大喝。他根本就没收那些货物,因为货物早就应该送往朝阙城,顺利运回大邹了。

  “草民若无实证,岂敢踏进大堂。”慕君贤笑得一脸抱歉,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皇上,草民认为或许是有人要嫁祸周家,所以草民便私自进了那仓库,结果却瞧见了这封无字天书,一沾水,上头可是满满的天机。皇上,可否差人打盆水?”

  齐月皇帝轻点头,身旁的贴身太监立刻打点。

  而周首辅脸色忽青忽白,像是没料到慕家竟有此举。

  待宫人送进一盆水,慕君贤将空白的纸平搁在水面上,不一会,上头竟浮现了字迹,而抬头写的竟是“千洋吾弟”……

  慕君贤拿起纸张,呈上堂去。

  齐千洋见状,二话不说跪下。“父皇,这分明是栽赃!”他今日前来,是抱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情,要看慕君泽如何死在刀下,好教他一吐茶会上的怒气,想不到竟被反咬一口!

  齐月皇帝见信,怒火中烧地站起身,还未开口,又听始终沉默不语的齐千里道:“原先本王查到这封信时,以为是皇室内斗,有人欲栽赃五弟,没想到五弟真是有意造反。”话落,他神色万般痛苦地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三哥?!”齐千洋难以置信他竟在这当头落井下石。

  “呈上!”齐月皇帝拍桌低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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