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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她很清楚,就算这个身体的原本主人不在潘府里,潘心屏依旧会被边缘化,可欺凌她的却又是自己……不对,是这身体的原本主人。

  喔,可恶透顶!世怜为何要这么做?

  她身为为弱势女子伸张正义的律师,可穿越至此,却是凌虐其他小妾孩子的恶婆娘,教她内心抗拒极了。厌恶透顶,却也无计可施,谁要她顶替人家的身分,好坏都只能概括承受。

  “那是我失忆前做的事,今后的我绝不可能这么做。”最终,她只能这么说。

  “最好是如此。”潘急道哼笑了声,对她的说法不屑一顾,目光扫过躲在她身后的潘无量。“把你那野孩子带回去好生管教,要是再让我瞧见他敢对心屏放肆,就换我来管教他。”

  “不会的,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她始终垂着眼,拳头在袖里握紧。

  “你要是有心要弥补心屏,尽管放手去做,左总管可以帮你调派丫鬟。”临行前,他丢下这句话。

  夏取怜猛地抬眼。听他这话,似乎方才这儿的事他全都目睹了。

  这时他身旁一名身材比他矮些,面貌清隽的男人朝她微颔首。

  左总管……她记下了。见潘急道像要离开,她才想起有正事。

  “大人。”她急唤。

  “还有什么事?”他头也没回地问。

  “我想看我的珠宝匣。”

  潘急道微侧过头。“你想做什么?”

  “我想看上头是否留有任何痕迹。”如果她没记错,砒霜是三氧化二砷,要是和银放在一起会氧化,导致银发黑,古代试毒,多以银针正是此故。

  不过,就不知道珠宝匣里有无银制首饰。

  潘急道微扬眉,忖了下道:“珠宝匣搁在大风楼,你要是想看,就跟上吧。”

  “好,稍等我一下。”她轻点头,走到左又面前。“左总管,心屏我要安置在疏月楼,烦请你调派几个伶俐的丫鬟。”

  “这是我分内的事。”

  “嗯,麻烦你了。”话落,她回头又道:“碧落,麻烦你再找人打理一间房,还有顺便把小少爷带过去,我去去就回。”

  碧落愣了下才回。“奴婢知道了。”她愣住,是因为这些事根本不需要特别叮嘱,更不需要用那么客气的口吻……教她不太习惯。

  “好了,走吧。”

  潘急道看她一眼,没吭一声,径自走在前头。

  大风楼就在藏元楼隔壁,经过一道垂花拱门,循着拱廊往上,不过是十几阶楼梯,就叫她走得上气不接下气。

  拱廊上是一处花厅,潘急道头也没回道:“在这儿等着。”

  夏取怜喘得连应声都不行,身子倚在石雕廊柱上,觉得自己像是快断气一样。

  看来这身子不赶紧养好不行,才一段路就喘成这样,她要怎么在一个月内找到还自己清白的证据。

  想着,发觉有目光落在身上,她抬眼望去,就见是另一个刚才跟在潘急道身旁的男人,她微颔首,“牟总掌柜是吧,我记得碧落是如此称呼你的。”

  她点到为止的招呼,反倒引起牟桑成的兴味。“怜夫人看起来像是真把我给忘了。”

  “不,是真的忘了。”又或许该说,根本未曾相识。

  “应该是吧,要是以往的怜夫人,绝无可能如此和气跟我对谈。”

  “是吗?”她无心打探世怜的过往,反正就她这阵子的观察,这个身体原本主人的人缘简直是糟到极点。虽然她也是个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人,除非和工作有关,否则她就连聊八卦的兴趣都没有,但和世怜相比,她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牟桑成本来打算再试探她一下,却见大人已经捧个珠宝匣走来,于是打住。

  “喏,就在这儿。”潘急道打开珠宝匣,不让她接手,就怕她暗中动手脚。

  夏取怜一看,不禁失望地垂垮下肩。

  这珠宝匣里金光闪闪,有各式各样的金步摇,或缀宝石或缀翡翠,就是不见银制首饰。

  “怎么,瞧出什么痕迹没?”

  夏取怜没吭声,正要将珠宝匣阖上时,却见盒缘有一层黑,不禁凑近一闻,问:“这盒缘是银制的?”

  “是又如何?”

  “你瞧,只有这一处发黑。”她比给他看。

  “那又如何?你藏砒霜在里头,银器发黑是正常的。”

  “不,要是砒霜搁在里头有一段时间,发黑的是一整圈,而不该只有一处。”

  照这状况看来,砒霜恐怕是临时被放进去,如此一来,就印证了她的猜测。

  因为她的分析,潘急道微扬眉。

  “还有,我要看老爷的遗体。”

  “嗄?”

  第三章 胆识过人

  殓房位于府衙后院,平常皆有衙役在外看守,偶尔有仵作待命。

  正午时分,明明该是阳气最盛之时,偏偏站在殓房就是有股阴风阵阵袭来。

  “你确定你真的要看?”潘急道再一次确认。

  “当然。”夏取怜再坚定不过地回答。

  “殓房里躺的可不只有我爹的遗体。”

  意思是,她有机会看到满坑满谷的大体。

  “那又如何?”虽说她不是警察,但因为工作需要,她也曾前往太平间确认死者的身分。“一样都是躯体,只是有无灵魂存在罢了。”

  说着,她不禁想,也许在现代她已经死去,否则她的灵魂又怎会来到这儿?

  “既然你都不怕了,那就走吧。”潘急道径自走在前头。

  夏取怜跟着踏进殓房。

  四下灯光昏暗,唯有几盏油灯挂在墙边,映照出几十张长形桌。空间里散发各种气味,让人作呕,但夏取怜眉眼未动。

  “这儿。”潘急道走到一张长桌前。

  夏取怜走向前,问:“我可以翻开这张白布吗?”

  “请。”

  她翻开白布,瞧见一张黑中发紫的脸,脸形已经浮肿,完全看不出他和潘急道的相似之处。

  “真搞不懂你,仵作都已经说了我爹是死于砒霜之毒,而你的珠宝匣里你自个儿也确认有砒霜造成的痕迹,如今再看我爹的尸身,你到底是想证明什么?”潘急道双手环胸,看向他处。

  “仵作可有说,老爷身上的毒是长时间服用砒霜,还是一次性?”她问着,俯近大体嘴边像是在嗅闻什么。

  潘急道懒懒回眸,瞧见她的动作,一把将她扯起。“你在做什么?”

  “你干什么?我是在闻味道。”她微恼地甩开他,不喜被人打断“工作”。

  “味道?”都放了好几天的遗体还能有什么味道?

  “一种服用过砒霜会遗留的味道,可味道是有,却淡得让我觉得不寻常。”

  “何时你也懂得这么多?”一个舞娘竟也能充当仵作?

  自动忽略他的嘲讽,夏取怜认真地开始抽丝剥茧。“大人该知道,砒霜要致人于死,也要一定的剂量,而难道这儿没有管制砒霜的买卖吗?”

  “砒霜是毒亦是药,自然有管制,一次买卖顶多一钱。”

  “那么一钱的剂量毒得死人吗?”她可不认为古代的砒霜成分有多纯。

  “难道就不会分批买?”他好笑道。

  “分批买一次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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