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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小路干脆掏出手帕,替他抹掉脸上的汗水,省得待会儿又被他荼毒。

  “给我!小路,给我,”清美挤在人群里对她尖叫。

  小路低头看看擦过王劬汗水的小巾,再瞧瞧一群虎视耽眺的母鲨,这群女人真是没救了。

  “喏。”她把手帕抛向清美,让那群红粉军团去撕咬成一团。“王劬,趁现在快走。”

  可惜想脱身没那么容易,应付完了他的爱慕者,还得应付他同伴。

  “学长,宝刀未老哦!”一群手球队员围上来,互相勾肩搭臂的。

  再过两个月便联考了,三年级生其实不应该再上球场。这次王劬临时受到征召,算是打一场告别赛。

  “哪里哪里,大家辛苦了。”王劬笑得很开朗,自信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学长,这位是你女朋友?”某个不长眼睛的一年级新生瞄到坐在副队长手臂上的小女人。

  “才不是呢!”小路顾不得内向和别扭,先维护清誉要紧。

  “你眼睛瞎了?王劬的那口子美得会冒泡,娇得会滴水,哪可能像这个邻家小妹妹。”另一人哈哈大笑,砰砰槌学弟两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红晕褪散的小路瞪着这名莽夫。听说他就是白马王子二号杜程远。

  “呃……那个……咳咳!我是说,学妹,你长得也很清纯可爱。”杜程远发现自己失言了,赶快指几句讨好的词儿。

  太迟了。

  所以说,她讨厌睾酮素多过脑汁的男人!

  “放我下来!”她从王劬怀里跳下地。哗!这下子连天空都被一群大汉遮住了。“‘王学长’,我要去校门口和婉儿会面了,来不来随你。”

  她气嘟嘟的,甩起书包转身就走。

  噢、啊、唉,圆弧轨道上,三个人中镖。

  近几年来,王劬犹如吹了风就会长,现在已经攀到一八三,害她这种“小人物”只能在巨大的阴影中失色。因为练球,他的肌肉更厚实,以前是只长个子不长肉,现下骨肉均衡的发长,已经长成一副伟岸的身段。

  婉儿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四肢过度发达的蛮牛?唉!

  王劬噙着笑,拎起运动背袋,匆匆向同伴告别后,追上她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暗恼一悠哉,漫步在通向校门口的绿色大道。

  周六午后的阳光微炽,但日头越骄,树叶更阴实,一株株长松夹道而立,垂着散漫飘逸的根胡,蓊蓊落落的,丝毫不向日阳让步。

  凉风一带,拂动王劬渗着汗的额脑。他舒畅入心的伸了个懒腰,一副恬然自得的神情。

  前头那个小人儿仍然气嘟嘟的埋头往前走,削薄的短发随轻风而舞,淡绿色的制服和短裙,和谐地融会于林荫大道间。

  嗯!看不出来她瘦归瘦,矮归矮,居然还有腰身,小腿线条也长得挺不错看的。

  很难想像她之前曾当了十三年的“小男孩”。话又说回来,即使以前她还是个“他”时,气质也很阴柔,少了点男孩子的豪气。

  “喂,前面的,你还在生气?被误认为是我女朋友,算你荣幸耶,”他先发声求和。宁家小妞性情还真别扭,搞不懂大家怎会以为她羞怯可爱。

  “谁在气你?你想得美!”小路回头啐他一口。

  死杜程远,竟然敢称婉儿为“王劬的那口子”,说得像她已嫁人王家似的。胜负未分之前,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那你在气谁?”王劬脑筋一转,忽而明白了。[我说小鬼,你也帮帮忙好不好?你想搞同性恋?”

  “什么同性恋?”小路停下脚步,不悦的瞪他。

  “想搞也不是不可以,那是你家的事,不过你最好离婉儿远一点。”王劬谆谆教诲。

  “你在胡说什么?我对婉儿是发自内心、不分性别、不带情欲的仰慕!”小路涨红了脸。

  “那好,我对婉儿是发自内心、有分性别、很带情欲的爱慕,咱们俩各由自为政,谁也别碍谁的路。”王劬施施然迈开来。

  “你……你……你嗯心!”小路追上来大叫。什么欲不欲的,思想龌龊!

  “我十八岁,婉儿十六岁,现在开始发展亲密关系刚刚好,有什么嗯心的?”他老神在在。

  “不行,你不能碰她。”小路努力瞪着高她三十公分、壮她三十公斤的蛮牛。

  在她数年如一日的心灵中,婉儿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神,青春亮丽,绽放着让人不敢逼视的光芒。她总是敢做她不敢做的事,敢说她不敢说的话,虽然其特立独行常把大人惹得头痛难当,却是她眼中无所不能的女王。

  婉儿只该受到膜拜和敬仰,没有任何人可以亵玩。

  “你凭什么阻止?”王劬凉凉的反问。

  “我……婉儿还未成年,如果你敢对她出手,我……我就跟张伯伯说,叫他控告你诱拐未成年少女。”

  又是打小报告这一招,老套!王劬嗤哼一声,不过矛来用盾挡、箭来用手抓,他也不是没对策。

  “好啊,最好闹上报,弄得人人皆知,婉儿也跟着别做人了。”

  “你……你……”小路又急又气,拼命跺脚。“你看着好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校门口到了,婉儿鲜黄的倩影已经守候在门畔。前几天她听说了王劬今天要上场打球,不需要多迟疑,便直接约好小路赛后帮他办小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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