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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她就着休息站的女厕洗手台克难地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后才提着行李走回停车场,才一走近,就看见黑歆坐在停车格周围突起的红砖上朝她招手。

  “吃点东西再上路。”他体贴地替她把鲜奶盒打开,插上吸管。

  刘铮没有拒绝,因为真的有点饿了,况且她若是不接受他的好意,他一定会再度缠到她接受为止。

  接过三明治和鲜奶,她在他身边坐下,慢条斯理地吃起东西来,由于太久未与人来往,她也忘了怎么主动,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僵局。

  黑歆也不打扰她吃东西的情绪,她食量小,食欲也不佳,所以他总会要她多吃一点。

  只是他没发现自己看着她吃东西的神情温柔得像看着一个深爱的人,见她嘴上沾到了美乃滋,还会帮她擦拭,在旁人眼中,他们就像是一对非常亲密,而且极有默契的情侣,不用开口就能知道对方需要什么,好比她现在掌心向上,他就立即把矿泉水递给她,因为他知道她吃完东西习惯要喝水。

  待她吃饱喝足后,黑歆硬着头皮开口,“你……怎么没生气?”

  这是绑架耶!车子都已经开到台中了,还打算一路杀到南台湾,她被蒙在鼓里也就算了,还被自己的父亲出卖,但她竟然没生气?也没有板起脸孔命令他立刻调头回台北?

  好反常哦!他不禁觉得心里毛毛的。

  刘铮瞥了他一眼,反问:“我常常生气吗?”

  这个问题他回答不出来,只能搔了搔头干笑着。

  她是不曾生气,也不曾对他破口大骂,但是她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冷的,完全把他当成隐形人看,虽然嘴上不说,但他知道她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他,只是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讨厌?

  “我知道你带我去垦丁想做什么,”她一脸的了然,“你这么在乎我的感受,要我出去散心,跟你要我换个造型改变心情是一样的,会对我这么好都是为了改编剧本权的事,这么极力讨好我都是为了工作,我说的没错吧?”

  “我不否认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确实是如此,为了好让我能快点签约回美国,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说谎向来不是他的习惯,于是他老实承认,“让你打从心底开心起来,是我目前最想做的事情。”

  刘铮低垂下头,掩饰在听见他说这话时内心的激动。

  “我开不开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这明明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用不着做到这样。”

  她话说得很狠绝,但是却不能动摇黑歆分毫,只见他无谓地耸耸肩,皮皮地笑道:“就当我鸡婆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沮丧?也不过问你的私事,只是做一个朋友能做的事,尽量让你开心——”

  “要不是你想签下虔生的电影改编剧本权,我才不相信你会对我这么用心。”不等他把话说完,她硬生生地打断他的话,口气很冲,话中质疑的意味浓厚。

  她不是不相信有人会对她这么好,而是想拒绝这种被呵护的滋味,因为她……不配。

  “撇开利益关系不谈,我认识你,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还是会这么用心。”他语气坚定,注视着她的双眼仿佛闪着两簇火苗,她无力招架他这种热切的眼神,于是撇过头,不敢迎视他的双眸。

  “好听的话人人都会说。”她再次抗拒他的示好。

  “既然你怀疑我的诚意,我只好想办法让你相信。从今天起,除非你自己提,否则我绝口不提改编剧本的事,也不谈公事利益,我们只当朋友,如何?”他大方地道,阳刚的睑上有着不容置喙的认真。

  “你这么拿得起、放得下?”她不禁怀疑,他都大老远地从美国来台湾了,真的会这么轻易地放弃剧本权的问题?

  “那当然,任何一部剧本都没有你的笑容来得重要。”要不是他的语气真诚,否则她真的会认为他是在甜言蜜语,只是为了要拐她上当。

  黑歆伸手揉揉她的头,就像对待颜芷伶那样。

  “我有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妹妹,你或许听过她的名字,她叫颜芷伶。”

  就算她与社会严重脱节,但也听过这个如雷贯耳的大名。

  她是黑朝娱乐力捧的千万新人,从十八岁出道至今五年,获奖无数,张张唱片大卖,红遍全球,是个声势不坠的亚裔歌唱天后,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她与黑朝太子黑慎的青梅竹马恋情了。

  若是他不提,她还真忘了他傲人的家世背景,他是黑朝制片的二王子、才华洋溢的年轻导演及制片家,尽管导演的曝光率不像艺人那么频繁,可黑歆的名字却在好莱坞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像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身,又拥有祟高社会地位的人,为什么要留在她身边,看她的脸色讨好她,然后就只是为了……让她开心?

  想起这阵子以来他对自己的温柔体贴,刘铮的心不觉变得柔软了些。

  “你们年纪相当,所以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小伶,她是个非常乐天开朗的女孩,而同年龄的你,却比谁都忧郁,换作是陌生人我就不会多管闲事,谁教你偏偏认识我呢?说我鸡婆也好,反正我就要管到底,做尽一切让你开心的事情。”他眼神一柔,看得她顿时心跳加速。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我开心的。”她飞快地转头,紧握着拳头,像是这么做就能抓紧自己的心,不让它沦陷。

  自从少祈走后,她就再也开心不起来。

  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心好痛,像被人用匕首狠狠剌进她的心脏似的,所以她只有将自己的心门关上,拒绝任何人的接近,一个人舔舐伤口。

  “那很难说。”黑歆没发现她又陷进忧郁里,只是跃跃欲试地挑了挑眉,“你一定没见识过我的搞笑功力吧,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打赌?”刘铮不解地重复他没头没脑的提议,“打什么赌?”

  “我来台湾两个月了,从来没见你笑过,就赌这个好了,在我们这三天两夜的垦丁之旅里,如果我能把你逗笑就算我赢了。离开垦丁后,我们也不回台北,而是开车走南回到台东,一路玩回台北。”一边说他边走向车子,拿出他特地买的地图翻开来指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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