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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怎么,她还得替人收集生辰八字不成?她没那么闲,白天的工作够她消磨一天的精力了,她不想到了晚上还得接受酒客的骚扰。

  一群女性爱慕者已经够她烦了,没必要再添一名为情伤神的男人。

  她只是热爱调酒工作的酒保,而不是为人调解疑难杂症的张老师,塔罗牌中隐者的地位是名贤者,但她不贤也不多事,只想隐藏自己。

  “哪有帅得让男人无地自容的老鸨,你兼差当牛郎一定座无虚席,我率领一群学妹捧你的场。”免得她们老是来纠缠他,明知他James已名“草”有主的情况下仍不罢手。

  远在英国庄园的大小姐呀!几时才能明了他的心,横跨那条无形的礼教走向他?

  嗔,!算了,遥不可及的梦还是少做为妙,免得希望越大越不可能成真,管家之子的他似乎难以高攀那颗明亮的星星。

  尤其是严谨的父亲刚直又满是奴性,就算他深得爵爷的疼爱也枉然,保守的英国社会最重视阶级观念,主仆有分的意念深值老一辈心中。

  飘洋过海回到父亲的祖国是有点寂寞,不过他吃香的中英混血面孔子让他迅速成为校园红人,再加上优异的成绩及平易近人的个性,他想寂寞也很难,总有一堆人围绕在他身边。

  “皮在痒了是不是?替我量量鞋底的尺寸如何?”她免费奉送一只鞋印。

  是有些痒,但不劳她费心。“瞧瞧人家多可怜,天天受你的酒精荼毒,你最少发挥二分之一盎斯的恻隐之心帮帮他,别让他醉得尝不出你精心调制的极晶。”

  同是情丝扰人,他感同身受,不帮他说不过去。

  “少罗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醉死在路边还是这一句话。”她只负责调酒,不管“售后服务”。

  “狠心呀,酷Hermit,你一定没谈过恋爱。”所以不懂为爱受折磨的男人是何等悲痛。“啊!月亮是你冰冷的名字,我的心埋葬在千年孤寂里,你无情的挖出我的伤口,我却只能僵硬的躺在墓穴中,看你肢解我的漫长等待。”James语气夸张的念着。

  “够了没,你在念什么鬼诗,等你死了以后我会在你坟前烧一堆拜伦的诗集祭拜你。”人小鬼大的家伙也敢批评她的爱情观。

  “真是不解风情,亏我用心念得唯美浪漫,看能不能打动你那颗僵化的石心。”牛呀!牵到哪里都一样,点不出诗情画意。

  “要不要把莎士比亚请出来教授一课,再多嘴我送你和他作伴,一起研究罗密欧和茱丽叶愚蠢的死法。”她威吓的举起冰钻在他鼻前比划。

  十几岁的孤子哪懂什么爱情,学人家殉情愚不可及,爱情没那么伟大,不值得放弃一切生死相随,根本是教坏孩子的错误示范。

  活着才有希望,死了还搞屁呀!不成熟的爱情还赚人热泪,简直是病态的一场闹剧。

  俊朗的五官立时一揪的哀哀大叫。“啊!我的心碎成冰块了,你千万别把我调成一杯血腥玛丽。”

  用他鲜红的血代替番茄的颜色,加上伏特加和辣椒酱调制而成,再用冰块冰冻他的灵魂,装饰着芹菜和樱桃。

  很奇怪,似乎大多数的调酒都会用上樱桃,不知是哪个没有创意的家伙发明,不能用荔枝或香蕉吗?色彩一样鲜明。

  “James——”他真的很不怕死。

  一见她沉下脸快要发火,向来机伶的James连忙转移话题,毕竟身上多几个血窟窿不好见人。

  “五步之内必有芳草,何必执着一个不识货的佳人,你瞧左手边的木瓜牛奶多有风情,人家朝你放了一整晚的电了。”他见风转舵的说。

  懒得多看一眼的初行雁不理他的多事,端起酒杯走向角落的钢琴,上半身靠着琴身十分失意,要求相貌酷似女子的美丽钢琴师为他弹奏一首轻快的旋律,扫去他心中的阴霾和不顺心。

  美如水仙的Naricissus侧了侧脸,投以不经意的一瞟,粗框眼镜后的双瞳闪着一丝恶意,冷漠的翻动乐谱,当他是隐形人不置一语。

  优雅的十指一下,黑白琴键跳动着感心肺腑的精湛琴音,仿佛音符活了过来在键盘跳舞,吸引每一颗寂寞的心,悲伤的饮下一杯酒回想人生的过往。

  他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全引入琴音中,干净的琴声发出哀戚的悲凉,像是悼念爱人的远去,天涯海角再无相逢的一日。

  总而言之这是一首失恋的乐曲,含有诅咒恋情失败的意味。

  所以端着酒杯的失意人脸色铁青,颈筋浮动的狠瞪故意唱反调的钢琴师,斯文的外表蒙上一层阴沉,恨不得砸了这台钢琴。

  “你存心让我难过?”他以为戴了一副眼镜就能挡去眼角馀光的锐利吗?

  “没错。”Narcissus直言不讳。

  表情一沉的初行雁和他比冷的敛着脸。“有格调,却令人痛恨。”

  “我不需要讨好你,我只为自己弹琴。”任性是酒馆员工的特色。

  不过开明的老板有另一种说法,他说那是随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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