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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我说过,我不恨任何人,那太累了。”恨对她而言无济于事,她懒得恨人,只是不甘心。

  “那是你以为,昨夜你的犀利和冷厉,伤了曾经伤你的人,在你的潜意识依然有恨。”他听在耳中如刀割,一字一句皆是血在泣。

  她没有权利恨吗?黎紫苑在心中冷笑。“很抱歉,我向来口拙,只会说些不中听的实话,学不会出身富裕贵夫人的虚伪做作。”

  “你瞧你,说着说着又挟刀挟枪,我受的伤并不比你轻。”一边是母亲、一边是挚爱,两边都是一个难字。

  当年他急急南下,只为了探知她的下落,岂知三番两次被她父亲阻隔在门外,经他契而不舍的不断上门请求,甚至不惜下跪,好不容易获得她父亲的一句话——

  “回去问你尊贵的母亲最清楚。”

  那声苦涩带着沧凉的“尊贵”两字,竟让他起了寒心,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果真,一回去,他还未向母亲详问,就见她喜孜孜地拿了一堆印制好的喜帖范本走来,乐得好像中头彩地直问他哪张较适宜。

  翻开烫金的帖子,那既熟悉又嫌陌生的字体让他傻了眼,蓦然他仿佛听见自己心碎裂的声音,是那么无助。

  霍氏企业长子玉蓟与何氏饭店千金水莲行文定之礼,日期于……

  当下,他知道了原由,也失去了她。

  他不敢相信向来疼爱苑儿的母亲,却是一手推开她的恶魔,只为了一个可笑的借口——苑儿没有雄厚的家世可以帮助他在商场开疆拓上。

  何时他的能力遭到质疑,护不住心爱的人儿还得借助联姻的小动作来巩固自己的实力?

  那日,他和母亲发生争执,一气之下夺门而出,从此在外置屋独居,鲜少回霍家……

  “天亮了,你该走了,不要添麻烦,我得工作养家。”黎紫苑围着被单找出一件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以后有我养你。”霍玉蓟光着身子要跟进,却发现她从里面反锁。

  他本来想问向云方为何不养家,后来决定不提起这令他为难的问题。

  “免了,早在十年前我就领会了一件事,靠山山倒、靠水水枯,唯有靠自己才是根本,我不作梦了。”

  “苑儿——”隔着门板,他发出深痛的呼唤。

  没一会儿,梳洗完毕的黎紫苑一身明亮。清爽,看不出一夜纵情的惟怀,容光焕发地扬着自信的笑容出现。

  “你出身好,不怕饿死,小老百姓的我可没那么好运,请让让。”她一副过水无痕的模样。

  霍玉蓟脸上浮现受伤的神色。“我觉得自己像是星期五上班的男妓,在被利用过后随即让人丢两把钞票打发。”

  黎紫苑回过身略微考虑。“你认为买你一夜该付多少夜度资才不失颜面?”

  “苑儿,我不想补牙。”咬着牙,他忍着不去吻她。

  “我忘了你是大少爷,最不缺的是钱。”接着她妩媚一笑。“是不是该换我向你索价,毕竟主动的人不是我。”

  想想,到最后变成互动吧!

  吸了吸气,霍玉蓟长脚一跨搂住她,对着她耳后呼气。“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剥光你的衣服。”

  “别闹了,玉蓟,我真的很忙,没空和你打机头战。”她还得拨空拿份合约给金伯伯签。

  “而我很空,在多了十年之后。”不满正充斥他胸臆间。

  黎紫宛平稳略带讥诮的回道:“阁下社交生活之活跃,够捐赠全球百年新生儿的诞生精子量,而且是正字标志的优良品质。”

  “那是……”霍玉蓟有些局促地黯了脸色。

  “当一个人心死了,他只能用唯一的知觉证明他还活着。

  “是哟!还真是委屈你,原来你全身上下全死光了,唯有胯下那话儿还强悍得很。”

  “我承认作法偏激了些,因为我不够聪明,学不会潇洒地挥挥衣袖,遗忘今生中唯一的爱。”

  黎紫苑无言,抬头望进他深倩、执着的认真眼眸,原本沉淀的心再度泛起涟满。

  这样的心情教人忧郁,她根本怕了无形的爱情毒,全世界找不到这剂解药,稍有不慎沦落无底洞,欲爬亦乏力,毒发心亡,威力不可测。

  “苑儿,相信我,今生今世我心中只有你一人,绝无旁人的,她们全是我报复下的发泄品。”

  黎紫苑不禁问:“你不觉得不公平吗?她们何其无辜,其中不乏有真心相待的人。”那也是一份爱呀!

  “别人的死活与我无关,是她们死黏上来就要有心碎的准备,千金小姐不过如此。”霍玉蓟说得不带一丝感情。

  哼!全是一群肤浅的女人,自以为高人一等想掳获他的心,使出千奇百怪的绝招,还故意谎称怀有他的孩子。

  虽然这些年他荒淫无度,“使用”女人的速率惊人,但是从未在任何一个女人体内留下种,在最后一刻他都会抽出,射在其他地方。

  若真有人敢上门宣称怀了龙种复得意非凡,下一个小时她会发现自己碰上了魔鬼。

  因为她会被拖上手术台,进行非法的堕胎手术,不管她体内是否受了孕,或是怀了不知名男子的骨肉。

  “我真的快赶不上会议,没营养的对话不适合在此刻聊。”黎紫苑挣开他的怀抱拿起公事包。

  “等等,我和你去。”霍玉蓟赶紧穿上脱了一地的零乱衣物。

  “你慢慢等吧!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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