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害大少奶奶?”

  “我、我没有,不……不是我……大少奶奶不是我害的……”抖著身子,珍姨娘全身冷得汸佛泡在冰水里。

  “还敢狡辩,所有人都看到你走入厨房,你还敢否认?!”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用刑她不知怕。

  “我是……呃,忽然腹饿难受,想到厨房煮点东西填填肚子,可厨房已经熄了火,我只好又出来了。”她咬紧牙根不承认,认罪只有死路一条,而她不想死。

  “要我让你的丫头和你对质吗?看谁说的才是实话。”周明寰手一挥,两名被打肿脸、嘴塞破布的丫头被推出。

  看到狼狈至极的两个丫头,珍姨娘真的连想死的念头都有了,身子一下子没了骨头般瘫软。“不——”

  “说,为什么要害大少奶奶,是谁指使你的,你没想过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幕后的那个人会不会保住你?”她是一枚棋子,无举足轻重却必须存在的弃子,为人所利用。

  “是夫……”一想到她家老子和娘都在夫人的庄子里做事,两个兄长也在崔家人手中干活,她唇一张又赶紧咬住。

  “没有人指使我,我也没有害大少奶奶,我什么也不知道。”

  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珍姨娘一口咬定自己是无辜的。

  周明寰一听,冷笑。“看你嘴角有多硬,常新,把掺了粉末的紫米洗净,用洗米的水灌入她嘴巴里。”

  “是。”常新听命,将一袋紫米用清水洗过一遍,端了一大盆水要往珍姨娘的嘴里灌,她吓得直挣扎。

  没有人不怕死,珍姨娘也不例外,眼馨再无生路,她索性心一横,往一旁的老树头撞去,当场头破血流,晕了。

  “死了没?”周明寰满眼的恨,容不得她一死了之。

  常新上前一探鼻息。“还没,喘著气。”

  “不许医治,叫人看著她,关入紫房,等她醒了我再问。”想死?没那么简单,他还用得著她。

  “是。”

  想死没那么简单,但是杀人灭口就不同了。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人一死,所有的线索也断了,即使知道谁可能是主谋也无法举证,因为卖相思豆手链的小贩也死了。

  “珍姨娘死了?”

  她怎么会死,以她贪生怕死的个性,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活下来,即使活得像条虫也会苟且偷生。

  孟清华的心是沉重的,一点也不开怀,害她的人虽然死了,可是她不想珍姨娘是那般的死法,好像除去了一片乌云,东边又飘来一阵雷雨,雷声隆隆得令人心头更慌。

  “死透了。”周明寰语气有点恨意。

  “不是让人看著她吗?怎么还会让她寻死,珍姨娘不像会活腻的人。”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会卑微的活著。

  “看守她的人赶来回报,说她醒来后发了一阵子呆,后来不知从哪拿出一颗白色药丸往嘴里塞,接著疯狂的在地上打滚,临死前大喊著:‘锺嬷嬷骗我,这不是使人昏迷的药……’”她想活,有人却要她死。

  药效快得令人措手不及,一喊完,她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口、耳、鼻、眼睛七孔流血,身体抽搐了几下,最后不动了,两眼圆睁死不瞑目。

  想必是锺嬷嬷骗她那是假死药,人一服下便会陷入昏迷,宛如死去一般,到时再将她混充尸体运出府去,也许还许了她什么好处让她信以为真,她才会毫不犹豫的吞下药丸。

  殊不知那是催命毒药,毒性甚强,一入喉便瞬间夺命,想要活命是不可能的事,珍姨娘是枉送了性命。

  相信她死的那——刻一定深深的懊悔,为何对心思恶毒的崔氏深信不疑,连继子媳妇都能下狼手的毒妇,她一个姨娘怎么逃得过魔爪,崔氏阴毒的手段她不是最清楚吗?

  可惜她没机会重来一回,再后悔也没用,她的死是早在她选择站到崔氏那边时就已注定了。

  弃子的命运是死亡。

  “原来又是婆婆在作恶,她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非要搅得人心惶惶?”不能消停一时半刻吗?让人有所期待她并未坏到骨子里,还有幡然悔悟,真心忏悔的一天。

  周明寰拥著妻子,一手放在她高耸的肚子上。“珍姨娘虽然死了,可是她还在,我不放心。”

  明白他指的是他即将远行的事,鼻头一酸,孟清华有些涩涩的感伤,想回拥夫婿却不太顺利,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圆滚滚的肚皮。“商人重利轻别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教你是生意人,有些事不得不做。”

  虽能体谅,但心里仍忍不住难受,习惯了身边有个人相依偎,突然枕畔少了一人,那该是何等的空虚。

  “真不想走。”留——她一个人他无法安心,若是能带著走就好了,尚未离开他已经开始想她。

  听著他不舍的语气,孟清华想笑又想哭,杏眼蒙上一层水雾。“那我大哥会上门揪著你走,要你少儿女情长,大丈夫要志在四方,守著府里的娇妻美妾有什么出息。”

  她笑著说,眼眶却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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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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