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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你不知道?”顿时她放下的心又吊高,面色刷地一白。

  难道她做的还不够,不足以取代他的亲娘?

  她忽然想起欧阳春色若有所指的几句话——什么都能取代,唯有亲情取代不了,一个人只有一个娘,旁人无法代替。

  “她看来像疯了,又像不是,苍老得连我都认不出来。”若非她自称魏知秋,又长年炼囚在茅草屋内,他真要以为那是别人。

  “什么,你去看过她?”那女人说什么?有没有牵扯上她?

  见她一脸激动的咬伤下唇,他连忙扶她坐上凉亭里的石椅。“虹姨,你缓口气,别太急了。”

  “我……我……”她连说了好几个“我”后,才语气伤痛的捉住他的手。“我怕她伤害你呀!极儿,要是再来一回,我不晓得自己来不来得及救你。”

  “虹姨……”司徒太极眼露酸楚,强抑着不去回想当日的情景。

  不知是刻意还是无心,左惊虹不肯让他忘记过往,一提再提当日的惊险。

  “……想想她的眼神多狠呀!追着你一直不愿放过你,手中的刀好利……”她双肩抖了一下,似乎很惊惧。“你不会想知道刀子刺入肉里有多痛。”

  “别再说了,虹姨,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家都吓到了,没人愿意重蹈覆辙。

  她笑得虚弱,眼眶湿润。“明白就好,我死不足惜,司徒家的香火断不得,我不想日后到了九泉之下无颜见你亲爹。”

  哼!跟她斗,魏知秋根本不是对手。

  “虹姨宽心,我会命人再打把锁,牢牢锁住她,你不用害怕她会再伤害了任何人。”为了虹姨,他必须硬下心肠,不能有妇人之仁。

  “真的?”她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开怀,脸色恢复先前的红润。

  “嗯。”司徒太极的心情反而异常沉重起来。

  已经十七年了,这还不够吗?他还要关她几年,难道她的过失必须以死来偿还?

  然而在左惊虹面前,他说不出一句袒护娘亲的话语——他的命是她救的,此恩此德他终其一生也还不了,又岂能让她置身恐惧中。

  “嗯什么嗯!你这个不孝子,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居然要关你娘一辈子,你干脆给她一刀一了百了,省得她活受罪。”

  一道俏丽的身影忽然出现,指着他的鼻头大骂,一点也不畏惧他沉下的冷脸,大刺刺的说出心中不满。

  “回房去。”她不该出来。

  “你谁呀!凭什么命令我,一个老到都走不动的老太婆有何威胁性,你们在怕什么?亏心事做多了会心虚是不是,担心她会抖出你们不为人知的秘辛?”

  根本是卑鄙下流无耻,错了还不承认错,一路错到底,反正没人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事。

  “不要惹我发火,我对你的纵容不是无止境。”她越说越不像话,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是她的谁还不清楚吗?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已是他的妻,她当以夫命为先。

  司徒太极要不是为了维护她的闺誉,不希望她受人指指点点,早把心里话吼出来,可是碍于左惊虹在场,他只能板下脸喝斥,让她自行回房。

  “你肝火旺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若是你执意换上新锁关住司徒夫人,你换一个我拆一个,看是你换得快还是我拆得快。”她跟他杠上了。

  我才是司徒夫人,没人可以跟我抢这个位置。一旁的左惊虹垂目低视,一抹阴色隐隐从眼皮底下透出。

  “你……无理取闹。”他气得脸涨红。

  “你才是不知礼义廉耻,放着亲娘不管去照顾别人的娘,你知不知会遭天打雷劈,你不是十岁的孩童了,你娘真的伤得了你吗?”他不伤她已属万幸了。

  “我……”他在怕什么呢!老迈的娘亲还能伤到谁?

  “嗳!是欧阳姑娘吗?我刚看见你从极儿屋里走出,你怎么会……我以为里头待的是绣娘。”真不知羞,未出嫁的闺女也敢勾引男人。

  一提到柳绣娘,本来义正词严的欧阳春色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痛得柳眉一拧,她虽和她相谈甚欢,并无厌恶之意,但左惊虹刻意地提起,她才难过的想到司徒太极也跟她有过亲密的肌肤之亲。

  古人三妻四妾不算什么,男人有权有钱要几个都可以,女子只能以夫为天,但她不认为自己做得到,光是想像她就心痛不已,哪容得自己的男人有其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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