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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未便诣衷素。

  宴罢又成空,

  梦迷春丙中。

  人声低语不见牛,新染颜色的米色绣阁,有着深沉的哀思,无限凉意沁入藕白肌肤,雨颊滑落的珍珠不是愁,而是碎裂的心。

  试问深情有何错,用尽痴心反遭嫌恶。

  不甘心哪!她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姿色平庸的女子,爹临终前的托付竟不敌十三年前的戏语,她败得好可耻。

  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不愿就此松手。

  沈静依全身庐硬地坐在靠窗的木椅,穴道被制的她内力不足,无法自行解开只能无奈地看着满园新栽的庭树,在风中轻送淡淡叶香。

  她的心就像被困住的身体难以挣脱,执着于生命中的那一微渺光亮。

  “可怜的小姐,我为你拭拭汗。”一位来帮忙的大婶,掏取出皱布中为她拭,额角的汗

  “张大婶,我师兄回来了没。”她转转微麻的细须一问。

  头一转,两道明显的泪痕呈现在张大婶面前,令她手足无措地猛搓衣角,不一的同情心让她想起早夭的女儿,两人的影像几乎重叠。

  她鼻头一酸,眼眶跟着泛红。

  “男子多薄幸,你别想他了,好好保重身体。”她的女儿就是为负心汉所弃想不开上吊自杀身亡。

  “师兄回来了吗?”她眼含涩然的又问道。

  “你……唉!固执。他们还没回来。”

  姑娘家太死心眼,吃亏的是自己。

  “没回来……还没回来……”沈静依失神地念着,叫人担心。

  “小姐,你坐在窗边容易晒到光,要不要往内挪一下?”张大婶是出自一片善心。

  “不……不用了。”她缓慢地摇摇头。

  张大婶关心地急嚷。“这怎么成?你的皮肤细白滑嫩哪禁得起晒,快移进来点。”

  张大姊是真的把沈静依当成女儿来疼,忧心阳光太烈会晒伤她细致的肌肤,紧张地用手扶住她,一心要她远离窗台。

  孰知她动都不动地坐得四平八稳,视线茫然地放在窗外的某一点。

  “你的好心我很感谢,不过……我被点穴了,想动也动不了。”她苦涩地怅然一笑。

  “哎呀!是谁那么狠心,有没有办法……呃!解穴是吧!”张大婶虽不是江湖人,多少听说书的提过一些。

  沈静依泪已干,略带瘠痞地说道:“这是我爹的独门点穴法,谁也解不了。”

  “你爹?!”世上有这么心狠的亲爹吗?

  “大婶,你误会了,这门功夫虽是我爹独创,点我穴的却是另有其人。”很讽刺。

  老爹泉下有知,大概会后悔所托非人。

  一身功夫悉数传于后人。到头来人家有负托孤,并以老人家所教的绝技用于其独生女身上,他死后可愿瞑目?

  她知道感情不可强求,可是她无法甘心,难道先付出情爱的人注定会受伤?

  爹在世时,大师兄对她便是一副淡漠不睬的神情,不理会一旁守候的她,所以深知她心事的爹自以为能为她安排一门好亲事,语焉不详地要求大师兄代为照顾她一生。

  结果大师兄以兄长自居,让她暂住冷月山庄,日出晚归地忙着商务,故意无视她的痴心等待。

  原以为他天生个性冷漠,到了该成亲的年岁,自然会选择陪在他身边的她为妻,毕竟他向来不近女色,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任谁也猜不到。他之所以独身未娶,只为一个承诺,只等“她”长大。

  这样的打击太无情,她不想认命。

  “难不成是你师兄?”张大婶气愤地挖起拳头。

  沈静依沉重地点点头。“你认识莫家的小姐吗?”

  “莫家?”她顿了一下。“小姐指的可是扬州首富,人称小气财神的莫大小姐?”

  “是她吧!”

  “莫氏当铺是由她一手撑大,全扬州城的百姓都熟知她的事情,我们笑称她是三名胜之一呢!”

  这是扬州城的骄傲,亦是他们的苦难。

  “可以和我谈谈她吗?”她要知道输给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说起她呀!可是三大三夜都说不完,你有空好听吗?”张大婶乐于介绍扬州名胜。

  “有。”

  沈静依苦笑地据抿唇,以她现在的状况还能走吗?

  苍天无语,笑多情人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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