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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郑国丈抚抚爱女苍白的脸。“女儿呀!爹这就入宫为你讨回公道,绝饶不了那个小贱人。”

  床上的人儿似乎焦躁不安,眉头高蹙地极力想张开眼皮,可是无人察觉她的一番挣扎。

  “喜儿,好好看著公主,稍有差池我要你陪葬。”对於下人,他一向严厉。

  “是,喜儿会睁大眼睛提著心,绝不敢有半点疏忽。”呜!她好命苦。

  “嗯!”

  郑国丈离去一会儿後,正为郑丹翎拭汗的喜儿发现主子睁开了眼,乾涩的唇瓣似乎在说著话,她连忙倒了杯水沾湿一喂。

  “公主,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喜儿。”她好去找太医或……偷跑。

  “爹……爹……不……入宫……”她断断续续说著含糊的话。

  服侍公主多年的喜儿大略听出她的意思。“你不要老爷入宫?”

  “不……让她……死……”

  “公主的意思是不许王爷的小妾死是吧?”为什么,她不是恨之入骨?

  郑丹翎森冷的一笑。“不成全他们……我要……他们连死都……不能在一起……”

  原来如此。

  “叫爹将……将她发配边……边关……军妓……生不如死……”伤重的她仍恶毒的算计著。

  喜儿闻言为之咋舌,公主的心肠真是毒辣,不让人家生死相随倒也罢,还要将情敌送往边关为妓?

  边关的女子极为稀少,而军士们个个又如虎狼般饥渴,她就曾经随公主上红帐一探,一个活生生的军妓就这么给拖走,同时应付数十个男人不支而气绝。

  女人的妒性真是可怕,猛如出柙的野兽,难怪王爷宁死也不娶她。

  “喜……喜儿,我的手脚……为何动不了……”郑丹翎眼露杀气的瞪向她。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摆公主架子,喜儿心一恶的说:“太医说公主的筋脉尽伤,恐怕……不行了。”

  “不--”

  大受刺激的郑丹翎低厉一咆,随即眼前一黑地厥了过去。

  “啊!惨了,该不会……”死了?

  喜儿心头一骇,後悔不该多嘴,虽然她转述的是太医的诊断,但是她没存心要逼死人呀。

  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没死。

  咦,不对。她似乎放心得太早,万一公主醒来後,向老爷告一状,那她的脑袋还能保得住吗?

  不行,做人要自私些,自个儿的主子们都是凶残性格,她要不走还有命留吗?

  心念一起,她忙著打包行李,顺便把郑丹翎房里的珠宝首饰一并带走,有了这些,她一辈子吃喝不完,何必看人脸色供人使唤。

  门一阖,房内静谧无言,连呼吸声都薄得几无听闻。

  只留孤独的娇娇女。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或许吧!

  御书房里有个头疼不已的人物正扶著额,两道粗黑的浓眉扬起半天高,眼底的不耐烦显然易见,可是没人体恤他的为难。

  堂下跪了一男一女,口口声声喊冤要他作主,他能作什么主?太后都快和他翻脸了,云贵妃也好些日子不同他说话,他这个气闷的皇上做得窝囊呀!

  “皇上,你一定要还老臣一个公道,此妖女若不除,国之本将不保矣!”

  “皇上,翎儿好生委屈,你不能坐视不理,应早日将丧尽天良的凶手绳之於法。”郑国丈和仪妃一人一句哭诉著,好似受了天大的冤屈不得平反,哭得人心烦气躁。

  “郑国丈,你说脸上有疤的丑女是毒杀王爷的主谋?”他下意识的往内室瞧去。

  “正是。”他连连点头。

  “长平公主的伤也是她造成的?”

  “是的,皇上,小女仍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太医说……复原的机会不大。”他哽咽地拭拭泪。

  赵扩沉吟了会,抚抚长须。“你说她是征战将军的义女?”

  “是。”

  “还是杀害你儿的原凶。”罪名倒是挺多的,件件都非死不可。

  对於征战将军的死,他有些介怀,毕竟是国家难得的将才。

  一时识人不清胡乱下旨,这回可尝到苦头,西夏人率兵来犯,朝中无将可领兵上阵杀敌,唯一的希望却又“死”了。

  思及此,他的眼角往後一瞄。

  “是呀,皇上,小儿死得好惨,你要作主为小儿讨回公道,不然他死都不会瞑目。”

  肉都快腐光了还瞑不了目吗?“国丈可曾想过,征战将军府邸一百多口葬身火场的悲惨?”

  “呃,这……他们是怕皇上降罪才畏罪自焚,老臣也深感痛心。”他微慌地佯装难过的表情。

  “一百多条人命换你儿子一条命够本了,这条罪就免再提起了。”只为了一已之私害了一府人命,是他胡涂了。

  郑国丈不甘心地抬起头。“皇上,是柳未央抗旨在先,欺君在後,论罪当诛九族,怎能一笔抹清?”

  “可是朕记得很清楚,国丈当日是说,他们两情相悦却碍於国舅爷无功名在身,所以杜将军故意从中作梗,硬要拆散小两口,所以恳请朕下令赐婚。”

  当时他说得十分愤慨,又有仪妃在一旁推波助澜,因此他才允了此事,连同临淄王爷的婚事一并处理。

  唉!却同时害了两个良将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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