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寄秋 > 乌龟也会飞 >
二十五


  一路落败的全叔竟挟持她来威胁救她的众人,当着她的面打穿父亲的肩胛骨,还意图一枪射穿他的脑门,让他从此由世上消失。

  她一惊,便挣扎着想夺下全叔的枪,就算死的是自己也无妨,为人子女者无法奉养父母到老已是大不孝,怎能反过来害其送命呢!

  谁知这时候会有人扑过来,以肉身相护她脱离险境,任凭子弹打在身上仍不为所动,一心只挂念她的安危。

  于是全叔逃了,她失去了大哥,而凤姐儿则失去了所爱之人,这是她亏欠凤姐儿的,不管如何弥补也无法唤回逝去的生命。

  不久之后,她的父母在一场爆炸案丧生,而后传来全叔在黑白两道的夹杀之下,在来回台湾与大陆的海上意外沉船,整个事件到此告一段落。

  虽然大家都隐而不宣,怕伤害到她,但她很清楚是谁把全叔的船弄沉,痛失至亲的外公不可能放过对叛徒的制裁行动,以鲜血为祭品才能平息一切伤痛。

  “亲爱的小真真,如果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我就有一年半载没见到你,实在想念得紧……咦!你怎么哭了?”见朝思暮想的人儿迎面走来,商左逸巴不得街上前去将她抱满怀,然而走近一瞧才发现她眼中似有泪光。

  “我才没有哭,是风沙吹进了眼睛,这点常识也不懂。”乔品真以手背弓抹眼睛,若无其事地迎向前方。

  “诶!我是医生耶!请别害让我高分通过考试的老师难过。”心一揪紧,他苦笑地拭去留在她眼角的泪滴。

  “你是牙医。”不算医生。

  “喂!你别瞧不起牙医,要不是我的妙手回春,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早就肿成猪头了。”他不满地发出抗议,以轻吻惩罚她的不敬。

  一提到牙,乔品真瑟缩了一下。“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想争辩,只觉得累,筋疲力尽想找个地方休息。

  “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走路从不看周遭的环境吗?”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商左逸失笑,伸手指指诊所大门,再和门内的某位医生摆摆手,要他代完成患者的治疗,他暂时没空发扬神圣的济世使命。

  正在为一位患者处理牙垢的问题时,他忽然感到胸闷,心神不宁的想出去透透气,看能不能舒缓大石压在胸口的感觉。

  谁知他一踏出诊所,门外徘徊的熟悉影子让他想欢呼,以为自己的真心终于打动佳人芳心,让她相思难耐欲奔入他怀中。

  但是看到她眼中的泪,他着实慌了手脚,除了配合她的话当作是眼睛入了沙子,还得故意装疯卖傻逗她开心,免得她眼泪又往下流。

  心疼她的泪,却又不能直截了当地问明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口口声声自称是她的男朋友,但他很清楚她的心门尚未敞开,是他单方面地绑住这段感情,逼她不得不承认两人的进行式。

  不过她会出现在这里,表示他的努力并非毫无所获,当一个人伤心难过时,第一个会找的避风港便是让她觉得安心、足以依靠的人。

  “这是……你的诊所?”她像是大梦初醒般眨了眨眼,微讶自己身处的位置。

  “可不是嘛!害我白高兴一场,以为你打算履行女朋友的义务,拉我去了无人烟的地方做坏事。”商左逸故作哀怨地一拧她鼻头,埋怨她的不尽责。

  乔品真怔了一下,然后嘴角微扬,主动投入他怀里。“还是你最好,不会丢下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但是拥着的怀抱十分温暖,叫她不想再走下去。

  “只对你好,只要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永远都在。”

  商左逸微笑地轻拥着她,眼露怜惜的柔情。

  他想着,幸福就是这样吧!拥着心爱的女人,为她撑起一片天,挡住外面的风风雨雨。

  “我好累。”她语气中充满疲惫。

  “累?”

  “我走了好久好久的路,两腿发麻,全身乏力。”她近乎撒娇地低喃着,声音中饱含着浓浓倦意。

  “你到底走了多久?”轻抬她的脸一瞧,他不舍的抱起轻盈的娇躯,转身走进诊所。

  娇小玲珑的乔品真惊呼一声,但随后便放松身心的将自己交给他,不愿再承受任何她无法承担的重担。

  她像只慵懒的小白猫,在他怀中轻轻发出舒服的嘤咛,两眼微闭不再思考,放空心中的烦躁浸淫纯净的白光,安详地享受久违的平静。

  略显疲色的净白小脸让人看了不忍,似乎真的走了很远的路程,不停的双脚仿佛转动的轮盘,没有停止的一刻。

  “不知道。”一句话,道尽她心底的哀伤。

  全家父子再度被提起,划开她久藏不愈的伤口,流出丑陋过去的斑斑曲-迹。

  回忆,才是最可怕的恶龙。

  它就住在人的躯壳里面,有时沉睡,有时翻翻身,有时狂啸着撕扯人心,让人痛苦得几欲疯狂,恶龙犹自顽固潜伏。

  “别担心,把心放开,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你安心地眯一下眼。”她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虽然不晓得有何重担压在她小小的肩头上,极尽温柔的商左逸仍耐心安抚着,一手抚着她的发让她放松,一手轻拍纤弱的背,希望能给她实质上的帮助。


梦远书城(my285.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