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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唉!还是女儿窝心,事事为我设想,干妈真是没白疼你。”商夫人欣慰地笑了。

  桑青荷浅笑,“干妈还跟我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反正我们早晚是一家人。

  “说得也是,你呀,是我不可或缺的好帮手。”要是没有她,日子可怎么过喔!

  商夫人喜孜孜地拍拍她的手,笑得眼都眯了,她看到的是一个聪慧有礼的好女儿,凡事尽心为她分忧解劳,不求回报地陪伴她这孤单老人。

  殊不知那双毫无波动的瞳眸里,藏着阴暗的过去和私心,计划周详地讨好家中掌权者,进一步借由她来完成多年的愿望。

  谁说荷花出污泥而不染,大家只瞧见出水后的水灵清雅,却忘了根部非污泥而不长,它得吸收烂泥巴里的养分才能开出美丽的花朵。这也是时下人们的毛病,只重外表不重内在,一个人若有出色的容貌,他的成功率会是长相欠佳者的数倍,不管其本质是否如外表一样值得赞许。

  “哈啾!哈啾!哈啾!”商左逸连打了三个喷嚏。

  “你感冒了。”走过身侧,貌美如天仙的将司幸灾乐祸地丢下一句话。

  “不,我觉得有人在算计我。”他的第六感一向很灵验。

  将司回头一嗤。“只有你算计人的份,谁有本事算计你?”狐狸男。

  “那可难说了,你没听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防备点准没错。

  “我只听过人外有外星人,天外有臭氧层。”

  莞尔一笑的商左逸收起手中的健保卡,上头的人儿巧笑嫣然,悄悄地被他收入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爱人零距离。

  第六章

  “丫头,听说姓全的小子打你的主意,是不是有这回事?”

  白发如霜、胡长及胸、目光如炬的老人高坐厅堂正中央,鹰眸锐利地盯着下跪男子,似乎室内再无旁人存在,针落地的细微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左手捧着紫砂烧制的茶杯,右手掌心转着三颗铁球,神情威仪不见情绪,不怒而威的长者风范震慑四方,鲜少有人敢直视他精铄的眼。

  年轻时,他可是南北纵贯线上的一号人物,黑白两道都对他敬畏三分,万夫莫敌、义薄云天的英雄气概,奠定他在道上的崇高地位。

  而现在他老了,退居幕后不再插手江湖事,由着外孙孟其赫整顿名下产业,由黑转白给手底下的子弟兵一条生路,免得再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憾事发生。

  虽然他不在道上走动,但昔日威名仍然叫人敬重,随口一句话依然有相当的分量,当各帮派有摆不平的纠纷时,只消他一个眼神就能解决。

  “什么姓全的小子,外公你耳背了,外边传的话只有三分真,你偏信了那七分假。”流言不可尽信。

  真是的,就为了这点小事连下十二道金牌,急召她上山,她长得像精忠报国的岳飞吗?

  乔品真将一头长发扎成马尾,宽大的羽毛外套不是紧身的弹性牛仔裤,配上平医的健行鞋,她就这么一路走上阳明山,中途没有稍事休息、喘息一下。

  她喜欢走路,尤其是下坡路,那会让她有健步如飞的感觉,平衡她日常作息的慢步调,同时达到健身的目的,不然她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是从何而来。

  “嗯!没大没小,从小教你的礼貌哪去了?胆敢口无遮拦。”真被他宠刁了。

  老人怒目一射,威严的气势足以令胆小者腿软,但这胆小者并不包括乔品真。

  “我说的是实话嘛!有些人老是爱小题大做,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来跟你嚼舌根,这样你哪有清静日子好过?”她意有所指地说道。

  底下跪着的男人闻言如风中落叶抖动。

  “你指的‘有些人’是真心关心你的人,你差点遭到袭击的帐我还没跟你算。”

  都受过一次教训还不知道怕,率性地不当一回事。

  这也算到她头上?

  “外公,你别看得太严重了,只是几个下长眼的小混混而已,瞧你胡子都气歪了。”

  乔品真像是没长大的孩子,笑咪咪地坐上老人家的椅子扶手上,“胆大包天”地拉扯他最宝贝的胡子,还就着他的手喝杯里的乌龙茶,一点也不惧怕他森严如阎王的神情。

  在众人眼里,冷戾狂狷的老爷子是绝对不可侵犯的神只,他脚一跺就去了半片天下,再一哼,水淹总统府,随便打个喷嚏就能掀掉一座山,当然要敬畏有加,不可有一丝怠慢。

  可是对他疼爱的外孙女来说,人人畏惧的外公不过是装腔作势的老顽童,跟肯德基爷爷一样和蔼可亲,毫无杀伤力,是个没脾气、好欺负的老人家。

  “什么叫只是小混混而已,你的危机意识埋在汞废料下呀!对方明明是针对你而来,你还睁眼说瞎话,想要蒙我这老头子。”

  他气呼呼地弹开她的手,赌气地把茶喝光,不分她一口。

  人都有弱点,他唯一的牵挂就是这个宝贝外孙女。

  “哪有,谁说我是别人的目标来着,这道上有谁敢碰你老人家的心头肉,道听途说的谣言当不了真的。”她矢口否认,无赖得很。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别人或许不了解你在想什么,可你瞒不了外公这双眼,它还很管用。”他冷哼了两声,抽回手不让她玩他掌中的铁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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