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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一瞬间,寒气盖顶,三十六堂主事和两位长老皆从脚底寒到五脏六腑,牙关直打哆嗦,不住地摩擦手臂以取暖,揽义厅顿时鸦雀无声,寂静到如同一座死城。

  这下,江文诚是骇到骨子里去,他为自己的口不择言画下死帖,但也肯定了一件事。

  “她”在他心目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没人敢开口,但室温冷得令人想加毛毯,三十六位堂口主事你看我,我看你,互相以眼光推卸责任。

  就在这一场打不开的僵局中,蓦然飘进春天的暖流。

  “斐冷鹰——你这个大混蛋,你居然把昨晚和今早的药埋在花盆里,你当我死了不成!”

  拎着两只白色药包,白紫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扯着喉咙大吼,粉绿色的身影大胆地出现在闲人莫进的大厅。

  好在没人在意她的擅入,反而庆幸她的适时打扰,免去寒气入侵。

  在手下面前,斐冷鹰摆着张峻脸。“放肆,谁允许你闯入。”该死,她的眼睛真利。

  “放肆的是你,你知道制药人的辛苦吗?那一颗小小的药丸可救活多少人,然而你却活生生地浪费别人救命的心血结晶,你实在太不应该了。”

  “闭嘴。”心中在哀号,他仍强挺胸膛走近她,低声在她耳畔喃之。“拜托,待会再说好吗?”

  可白紫若哪管得许多,她只在乎他可恶的行径。

  “休想,把药全给我吞了。”

  一恼怒,把药包拆开,她将两份药混在一起全塞在他手掌心,一双灵美的冒火眸子直瞅着他,誓有他若不乖乖把药吞下去就跟他拼命的模样。

  百炼钢成了绕指柔,冷汉也得折腰,他轻轻地搂着她的肩膀走向饮水机前,十分挣扎地倒了一杯水。

  “不需要全吃了吧!会有后遗症。”不会吧!一次吃两包。斐冷鹰小声地求情。

  “吃,少说废话,这是你不按时吃药的惩罚。”

  多吃一份顶多闹胃痛。

  苦着一张冰尸脸,他像冰遇火溶化般满头汗水,一颗一颗慢数,先挑最小颗的胃药闭眼一吞,那药在舌床上滚了一下才滑落。

  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白紫若瞧他老牛拖车的磨蹭样,举起手臂上的表计时,他平均吞一颗药要花两分钟。

  “体喉咙口长骨刺呀!十四颗药丸你才吃了四颗,你是故意给我难堪呀!”她开始不耐烦的捏了他一下。

  “别这样,有很多人在看。”斐冷鹰揉揉手背,有些无奈。

  有人?她往他身后一瞧,骤然惊讶地拉住他的手臂责问:“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又犯了视而不见的怪病,将两排人当成空气般忽视,到头来反而将罪怪在别人身上。

  “他们本来就在这里。”他偷偷地想将药丢进身后垃圾桶,一只柔荑非常粗鲁的拦劫。

  “噢!你想干什么?”两只手指当场拉高犯罪的手。“埋在花盆我都挖得出来,丢进垃圾桶——逊。”

  一切实在是意外,一只肥肥的大老鼠在花盆里扒呀扒的,她想这么肥的老鼠拿来喂幼蛊正好,所以拿了老鼠夹和苍蝇纸来逮它。

  结果老鼠尾巴夹着老鼠夹,左脚黏着蝇纸,在她饮恨之下窜逃,她气得踢花盆泄恨,一截小白纸露出。

  注定他贼行该败,让她当场找到他毁尸灭迹的“证据”。

  “呃!我是先放在背后等水装满再吃药。”他勉为其难地拗出一个令人发噱的藉口。

  “是噢!嘴巴张开。”她什么温柔,什么端庄都没有地命令他。

  在白紫若不讲理的强迫下,斐冷鹰一口气被塞入十颗药丸在口中,她站在椅子上捏着他的鼻子,将他头往后压,拿起半满的小茶壶对着他嘴灌,硬要把药丸冲下肚。

  “咳!咳!”天呀!“你……你一定……一定是巫……巫婆转……转世。”好狠。

  手放在下颚处,斐冷鹰有点想吐的猛噎口水,肚腹充满涨气和水声,一张脸青到近乎泛黑。

  白紫若跳下椅子往他背一拍。“这是告诫你一句千古不变的名言,不要心存侥幸。”

  这厢上演护士和病人之战,那厢三十六堂主事和两位长老像是被点了穴,呆如木鸡地停下一切动作,看着一幕不可能发生的异象。

  异象,绝对是异象。

  眼前那个“楚楚可怜”的落难男子,绝对不是他们冰冽如霜的阴残帮主,一定是他伤得太重,缺氧时间过长而让脑子出了纰漏。

  这种呆滞现象一直到左、右护法从侧门进入,手中各抱着十余袋血浆和活老鼠,迷咒才被解除。

  什么叫诡谲,今日终于能体会那含意。

  江文诚清清喉咙,以长老身份问比较单纯的丁介鸿。“怎么回事?”

  “奉命行事,无可奉告。”为维持帮主颜面,他照孟子忻演练的字眼顺念。

  “浑小子,我是帮中长老,有什么帮中大事我不能知晓,谁下的命令?”这些个嘴上无毛的小混蛋。”

  “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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