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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她为何肯待在这家公司不走的原因,不管别人怎么说她笨都没关系,她真的很喜欢目前所处的环境,不特别受注目也不会被淹没。

  “肚子填不饱还说什么兴趣,你来我爸爸这边工作嘛!月入起码有十来万,而又每天有专车接送。”比她那辆快解体的小噗噗保险多了。

  说穿了钟丽艳还是为自己而来,并非如她所言心血来潮想来看看老朋友,在某方面她也是很忙的,忙得连脸上的浓妆都来不及卸下,红红绿绿像高级俱乐部里的服务小姐,专陪有钱的老男人。

  方良善噗哧一笑,小声的说:“你说得好像特种行业的小姐喔!免经验、免保人,人来就好。”

  “方良善,我用心的为你安排高薪的工作还敢说风凉话,你到底要不要当个腰题万贯的小富婆?!”她越说越暖昧的引人注目,不少鄙视的眼光往她身上聚焦。

  “呃,这个……”她眼神东瞄西晃的不敢直视她。“我觉得我现在的工作也不错啦!没必要朝秦暮楚。”

  钟丽艳不屑的一嘲。“不、错分开来说就是一个错字,不然你的猪脚打哪来的,有哪个狠心的老板会虐待员工到这种地步,居然把工作全交给‘残障人士’去做。”

  简直天理不容嘛!存心将人折腾死。

  “你误会了,吴姐今天才回国,她不知道我脚扭伤的事。”一提到这件事,她的胃突然抽一下筋,感觉很心虚。

  她也不是故意要怕那位“好心”的虎先生,不仅将假装昏倒的她带回家治伤,而且非常仁慈的把自己的床让给她,而他克难的在书房打地铺,丝毫无侵犯她的意图,算得上是一名君子。

  可是她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像大树一样高的男人,尤其他一身肌肉还过度发达,光用眼睛瞧就很可怕了,更别提比她小腿还粗的手臂多怵目惊心,只要一拳她就完了。

  虽然他长得英明神武、粗犷有型,是大部份女人钟爱的类型,但长了颗老鼠胆的她无法不怕,无福消受他的温柔体贴。

  感觉像老虎拨弄着小白兔,在吃它以前先吓死它,享受身为王者的威风。

  走得很辛苦的方良善几乎用右脚单跳,另一脚则不敢用力的轻轻踏着地面,她偎着高她半个头的钟丽艳幔慢走下阶梯,生怕踩空了会更惨,跌个四脚朝天。

  地小人稠的台北市要找个停车位真的很难,她们必须走过两条街才能看见那辆银色小车,而且得在车阵中穿梭,她这个行动不便的肢障者移动笨拙缓慢,看来险象环生的叫人捏一把冷汗。

  两人的神经同样粗,警觉心低得让人怀疑她们如何活到现在,浑然不知有道高大如山的身影紧跟其后,眉头拢得也像座山。

  “她眼睛又没瞎岂会看不见你摇摇欲坠的险境,分明置你的死活于不顾,只想找个廉价劳工做牛做马,这种自私的老板不要也罢,赶紧跳槽到我爸爸那里,包管你吃香喝辣又有免费司机可使唤,比你现在的生活不知悠哉几倍,你要给我懂得把握。”

  钟丽艳的口气己近乎威胁,拳头握紧在她鼻头挥舞,好像她敢不点头先给她一拳,不接受拒绝的答案。

  不过胆子虽小的方良善知道她在虚张声势,表面凶狠却是标准的刀子口豆腐心,对朋友有情有义不会真对她动手,所以她肩膀微缩的怯笑,不好意思直接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对目前的工作很满意。

  头不敢摇更加不能胡乱一点,万一好友当真强行“扣押”她不放她走,她还真没胆反抗她的暴政,只能含泪赚取受人取笑的暴利。

  “不要再犹豫了,机会不会永远在原处等着你,想想你那刮风下雨就会跟着遭殃的破违建,还有时间一到马上变脸的恶房东,你真忍心未来的二十年都苦哈哈的过着清贫日子?!”她实在没办法看她自我虐待,连一碗免费的蛋花汤都分早、晚雨餐配蛋炒饭。

  “艳艳,我……呃,我想人生得过且过嘛!我还年轻用不着设想太长远的事。”二十一岁的她才刚领到毕业证书而已。

  而且她的七楼违章建筑一点也不破,冬暖夏凉十分通风,偶尔有漏雨现象是因为刮大台风和豪雨不断,相信一般建筑结构不良的老公寓一样也会有相同苦恼。

  房东太太只是太寂寞了,一逮到房客迟交房租不免叨念个两句,其实人还不错,一看她长时间吃些没有营养的食物当三餐,常会借故说煮太多猪都不吃的鸡汤、鱼汤要她消化。

  但是明眼人一瞧便知那是刚煮好的新鲜汤头,鱼或鸡整只未有食用过,恶脸的善意常叫她感动得躲在被窝里偷笑。

  也许她在金钱上过得有些局促,常捉襟见肘的烦恼钱不够用,但她的心灵财富十分丰富,在她的生命旅途中遇到不少面恶心善的好人。

  “姓方名阿善的小姐,你要我在你脑门敲破一个洞才肯答应跳槽吗?”没瞧见她很火大吗?想将她肢解装罐空投到衣索比亚。

  “令尊的事业真的不适合我啦!你没看见每个人都在笑我吗?”一想到此事,方良善的表情转为恼怒。

  被笑还在其次,居然还有人问她是不是真人,头发在哪烫蓬的。

  “人家颜面神经病变关你什么事,卖笑有钱赚管他四维八德的,我老爸说你是干这行的人才,千万不要浪费……呃,难得的天赋。”手一扬,钟丽艳动作粗鲁的差点把身边的人推倒。

  “啊!小心我的脚……”别是她的左脚,它已经够多灾多难了。

  “抱歉、抱歉,我不故意……的。”咦,人呢?

  蓦地手一空,微惊的钟丽艳以为大白天出现灵异事件,她要命的搞丢最好的好朋友,紧张的脸发白连忙转身找寻失物……不不不,是失踪的跛行身影,一只脚的女人不可能平空消失。

  一道冷沉的男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吓得她往上弹跳了一下,不知是气还是恼的伸直微颤的手臂一指——

  “你……你到底是谁?”

  第四章

  她是谁?

  这才是铁汉生目前在意的事。

  在指责他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之际,她倒应该反省自己的言行,浓妆艳抹举止轻佻,衣着过份俗艳又一脸世故,满嘴市侩的金钱观,一看便知从事何种行业。

  一路喧嚷的游说行为很难令人忽视,仿佛言之有物的逼迫别人听从她的要求,否则将以暴力相向,没有转环的余地。

  谁给了她权利擅作主张的强迫对方不可反抗,一迳以自己的想法加诸不情愿的人身上,卑劣又自私的行径令闻者为之摇头,她竟还坦荡荡的当众以高薪利诱纯善之人失足。

  若非她看来非大恶大奸之徒,妖艳的眼中多了丝与行为不相称的真诚,也许她会发现威胁的手段容易反噬其身,伤人的剑用之不当将自取灭亡。

  冷然的脸上有着冷沉的怒气,刀刻的四方线条冷硬又难以亲近,若非他怀中搂着十分可爱讨喜的小女人,相信没人不怀疑他是通缉在案又前科累累的重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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