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寄秋 > 冬天 >
二十七


  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焦灼的一双眼闪着不安和忧虑,轻蒙上一层薄雾看不清远方的群山,难掩失落的凝视幽暗夜色,忍住不让泪滑下双颊。

  到底是哪里脱出既定的轨道,为什么一切都超出掌控的范围?所有的行进都应该照着原有的安排进行,不该有所谓的变量产生。

  自从那一次出游晚归后,她明显的感觉他变了,变得开朗而急进,笑口常开得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人。

  他的心走远了吗?

  一个莫名出现的女摄影家摄走了他的魂魄,让他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对她付出关心,有意无意的回避她的往视,彷佛她的存在让他多了一丝愧疚。

  不是因为她,而是另一个女人,他觉得碰触她会有罪恶感。

  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种地步?他一直是属于她的,不曾有过丝毫变动,她深信不疑他终有一日会屈服于现实,为她带来迟来的春天。

  可是她的潜伏和心血似乎付诸流水了,他的心里有了别人的进入,完全遗忘了允诺要照顾她一生一世。

  她可以忍受他不爱她,也能假装她不需要他的温柔和关注,但她怎能容忍他眼中所看的女人不是她,而且看得这么用心。

  他从没用如此深情的眼神看过她,一次也没有,即使在她喜悦的接受他套入指间的白金戒指时,他的表情还是淡漠得有如陌生人。

  两眼茫然的殷水柔直楞楞的盯着晚报上的一角,放大的铅字不断冲击着她的视觉,好象她的心神一下子掏光了,她不知做何反应。

  相知相惜的和谐画面看来多刺眼,两人的笑容是如此神似的令人想予以祝福,相信找不到比他们更适合的一对伴侣。

  名摄影师冬天的春天近了,新恋情正在秀丽明媚的花东绽放?!

  什么叫春天近了?什么又是新恋情绽放?她爱和谁搞在一起都是她的事,她怎么可以把她仅剩的依靠给抢走。

  水盈的眸子转为忿然,愤怒的将报纸揉烂丢弃,不看她所爱的男人拥着另一个女人浓情的笑着,出现在艺文版的刊物上。

  当年他要是肯给她一点温暖的呵护,今天的她就不会只坐在轮椅上,什么也不能做,为他的漠不关心而感到痛心,最后决定放弃自己的执着。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是罪人,是他的无情谋杀了她的爱情,害得她自甘堕落的成为另一个男人的附属品。

  她再也站不起来时,不能陪他一同在牧场放牧,不能高高兴兴的回到他身边,不能大声的说她还爱着他,甚至不能光着脚丫子踩在她心爱的土地上。

  这全是他的错,他欠她太多太多了,他得一一还她。

  如果她得不到幸福,他也休想得到。

  “啊!好痛。”

  一声稚嫩的痛呼唤回她的理智,哀伤的殷水柔低视躺在她床上打盹的女儿,一时五味杂陈的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是想哭。

  当初她生的若是儿子,也许情况就会大为不同,她依然好端端的站在声称爱她入骨的男人身边,分享他所有的荣耀和光芒。

  可是她偏偏与幸福擦身而过,一再的为爱情神伤,不管是她爱的还是爱她的男人,到最后留给她的只有伤害。

  一个错误的决定就要毁掉她一生吗?

  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呀!

  “妈咪!妳眼睛里怎么有水?”湿湿的,像天上落下来的雨。

  细嫩的手抚上她脸颊,殷水柔才知道自己哭了。“因为妈咪难过妳快要没有爹地了。”

  “为什么我会没有爹地?爹地出去玩还没回来吗?”小女孩懵懂无知的问着,不懂母亲的意思。

  在她的理解范围内,只知道爹地和一位高尚的漂亮阿姨出去了,他们不让她跟却自己去玩,害她得等好久好久才能跟爹地说晚安。

  “爹地喜欢别的女人了,他不要妈咪和小叮当。”拥着女儿小小的柔软身躯,殷水柔了解她还有一个帮手。

  “为什么爹地不要小叮当,因为我不乖吗?”下次她不吵着要去玩了。

  虽然小女孩说得无心,但是女儿没将她记挂在内,仍让她心口一阵怨对。

  难道他只要女儿不要女儿的妈妈吗?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妳很乖,但显然不够乖,妳只听爹地的话而没做到妈咪要妳做的事。”利用手边既有的工具是她这些年所学到的生存方式。

  虽然方法并不仁厚,但只要达到目的,一时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以后她会尽一切力量弥补她。

  “妈咪……”纯净的眼有着惶色,她不知道做错什么,不安的咬着手指头。

  原本她可以正常的成长,但在母亲无形的压力下,好不容易稍微长进的智力又退化了几个月,不敢表露属于个人的人性发展。

  应该说是怕吧!多做多错不如不做,至少她的母亲不会用可怕的眼神瞪她。这是小女孩唯一能理解的感受。

梦远书城(my285.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