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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可是他不想告诉她,要她惶惶恐恐的数日子,每天不安的望著砂石车来来去去,担心温泉馆的水质会受污染。

  去他的污垢,他不信刮不掉它……

  “呵……你今天的声音特别有元气,让我老人家听了以後多活十年,想我死还早得很呢!”嗯,地板擦得很亮,哪天失业可以来当清洁工。

  堂堂的总裁窝在小镇上擦地,传出去可能会跌破不少人眼镜,以为国内又有大型饭店倒闭了。

  “你不要笑得像巫婆成不成,七老八老还学人家爬窗户,你就不怕摔断脖子少条腿,被人抬回来。”要不是怕她摔死赖在他头上,他绝对不会主动接下她的工作。

  吵久了会吵出感情,看起来仍处於敌对状态,但是自然流露的关心还是会出现言行举止之间。

  除了没叫她一声外婆外,两人培养出的默契不输亲祖孙,越吵越亲近。

  “小子,你肝火挺旺的,要不要喝杯降火气的青草茶,我煮了一桶准备喂猪。”施舍他一点没关系,反正路旁的野花野草不用钱。

  ⑥*#……“尽管拿去喂猪,我不需要。”

  气都气饱了谁还喝茶,胀死她老太婆。

  岑婆婆凉凉的道:“心情很坏是不是?好像身边老少了什么不痛快,要找又找不到,好烦喔!”天气真是好呀!不冷不热快要下雨了。

  雨後的蜗牛很补,他应该不介意帮老人家拾个百来斤下莱

  聂沕离重重的拍甩抹布,水滴四溅的溅到她脸上,“少说风凉话,你把她藏到哪去了?”

  “她是谁呀?没头没脑谁听得懂,我还没成仙。”摘著水芹叶呵呵笑著,岑婆婆明知故问。

  能让他低声下气的还有谁,用膝盖一想也知道。

  “装什么胡涂,你会不晓得我问的是谁。”该死的老太婆,真想掐死她。

  她揉揉肩、捶捶腿的感慨著,“人老了,什么都记不住,还要被小辈欺负,我真是命苦呀!”

  “命苦的是我。”聂沕离咬牙切齿的说道。

  明知道她只是装装样子没病没痛,愤然丢下抹布的他仍大步的走向她身後,当起按摩师。

  “轻一点、轻一点,你想要我老命呀!”年轻人就是不受教。

  “少罗唆。”他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这么孝顺过。

  “重一点、重一点,你没吃饭呀!”搔痒都比他有劲。

  “闭嘴。”

  “左边一点、左边一点,你听不懂人话……对对对……再往下移一寸……嗯!就是那里,用按的别用捏……”舒服,骨头都松了。

  表情越来越僵硬,聂沕离怕自己会失手宰了她。

  “她呢?”

  “谁呀?”阿猫阿狗可别找她要。

  “春天。”那个“失踪人口”。

  “春天呀!她不在家。”总算开口了,当他要憋到没气呢!

  这小子还真沉得住气,等了三天才不耐烦。

  “我当然知道她不在家,不然我干么讨好你。”他说得很气,像被抢走玩具的孩子。

  岑婆婆丝毫不受影响,“别停,继续。”她正觉得舒坦了许多。

  “她去哪里了?”敢私自潜逃,他非拿大链子链住她不可。

  谁说她没脾气来著,一闹闹个三天不见人影,不在牧场也没回家,学校又放春假,他根本不晓得上哪里找人,只好学老农夫来个守株待兔。

  偏偏他守不到兔子却得面对一头老水牛,大眼瞪小眼地瞪得胃胀气,不先低头都不成。

  似乎全镇的人都知道她的去处,可是大家就像串通好的不肯告知,神秘兮兮的朝他猛笑,以看热闹的心态打赌他能忍几天。

  真是够了。

  什么敦亲睦邻、充满人情味的小镇,处处有温情,根本是野火传送中心,将他的一举一动全传给老太婆,让她稳居胜位当他的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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