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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她真的没料到自己的除草技术这么差,全心全意在控制机器上头,反倒忽略了该除的草。

  不过对於这个没用过的玩意儿,她算是小有成就感,起码她还发展出除草机的另一项功用,那就是挖洞。

  他看了她脚旁翻起的新土,笑意浮在嘴边,“你自己相信吗?”

  要他睁眼说瞎话很难,没人会把除草机当挖土机用,她是有史以来第一人。

  “喔!不要问我,我正在自我惭愧中。”她的一双笑眼明亮灿燸,看不出有任何愧色。

  先是扮鬼被逮,然後是破坏“自然景观”,她的春天过得真是太精采了,她可以开始写回忆录,将这一、两天发生的事列入章节。

  一道阴影遮住煦暖阳光,一双大鞋出现在她小脚旁边,相形之下好像大人和小孩的强烈对比,她好玩的用手一量。

  义大利小牛皮鞋的价值她不知道,但是光是尺寸就够她做两双包鞋,剩余的材料起码能再做上夹脚拖鞋。

  他的脚真大,喜马拉雅山的雪人穿得下他的鞋吧?

  “我以为你学的是古典乐而不是服装设计。”他不喜欢遭人漠视。

  “啊!你调查我?!”没有忿忿不平,清澈的眸心只有讶异。

  澄净的心不渗杂垢,活在阳光底下的人儿透明无垢,磊落的双眸有著开朗光芒,春天的灵魂和天空一样湛蓝,没想过别人会不会伤害她。

  春天小镇里没有秘密,单纯得像满山遍野盛开的小白花,季节一到便摇曳生姿,随风飞舞,不需要防备乍来的狂风暴雨,雨静风停自见虹彩。

  “你不生气?”一般人的反应是暴跳如雷,愤而出言指责。

  “有什么好生气的,除了扮鬼被你逮到有点丢脸外。”春天可爱的眨眨眼,毫无动怒的迹象。

  聂沕离审视她无伪的眼,心口微柔的将手伸向她,“起来吧!”

  他想接近她,看看她是不是人如其名,给人宛如春天的气息。

  “不要。”摇摇头,她调皮地在他手上放一截草心。

  “为什么不要?”

  “因为我在和大地之母培养感情,看她能不能一夕之间绿满大地。”好把坑洞全补绿,看不出凹陷的痕迹。

  没人面对自己的杰作会不心虚,她是来“赎罪”而不是报仇,把鬼屋搞成建筑工地说不过去,外婆肯定不肯让她预支零用钱来贴补。

  “我看你和大地的交情不怎么深厚,尤其是在你毁掉她的绿色皮衣之後。”他可以省去翻土的作业,直接在坑洞里栽树。

  春天故作烦恼的托著腮,随手摘拔草根编成指环。“请不要提醒我的愚蠢,送你一枚戒指当做赔礼。”

  就像二十一岁的女孩有著纯真和弥漫,她玩笑式地拉起他左手套进草环完成神圣仪式,并做了个祈福的手势为它加持。

  看来无心的动作却显得慎重,没多想的春天以善良天性对人,无阶级之分地当他是新来的邻居,草戒一只象徵友好欢迎之意,别无其他用意。

  但是看在随後而至的秦日冯眼中简直是不可思议,什么时候他所认识的那位任性总裁甘心让女人套牢,而且是用毫不起眼的草根所编成的简陋指环。

  他的脚步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最後索性在两人身後三尺处一蹲,看他们几时会发现他的存在。

  “你知不知道女人送男人戒指是什么意思?”聂沕离举起左手无名指一瞧,无意解下可笑的指环。

  偏著头,带笑的眼眸弯成月形。“表示我喜欢你呀!而且我只是个女孩,送你戒指希望你别恼我,你的花园完了。”

  就像吵架中的小孩子以一颗糖果达成和解,上一刻如仇人一样要把对方咬死,下一分钟手拉手一起玩秋千,你推我荡没有嫌隙。

  孩子是最纯真的天使,他们不懂得何谓心机,有得玩就很快乐了,一人一块蛋糕比赛谁先吃完。

  春天的个性就像个孩子,有点顽皮、有点好动,鲜少有安分的一刻,把每一个有缘遇上的对象都当成朋友,没有亲疏之分。

  今天她可以编个草戒送人,明天她会摘一把野花自制花茶逼朋友捧场,不刻意讨好也不会故意不理人,温煦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春天不需要言语,只能用心体会。

  “你喜欢我?”坦直的言行让他一愕,无措中流露出欢喜。

  “对呀!谁叫我弄坏你的花园,不说点好听话逗你开心怎成,我的奖学金可不够赔偿。”她很少有不喜欢的人,除了爱说黄色笑话的马牧师。

  表情变得宽容,聂沕离在她身侧坐下,学她双脚盘起。“说实话的小孩通常得不到礼物,而且会被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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