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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辛爱波乖乖地过去了,可是又在他伸手可及的范围外停住。“亚烈斯,我真的想爱你,但你爱我吗?”

  亚烈斯双唇紧抿,冷冷地瞪着她,好像她说了一句愚不可及的蠢话,不值得回答。

  “好吧,我不问你那一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总有资格要求你向我道歉吧?因为你将我赶出‘自己的’房间。”她好不容易才适应那张床的柔软度,有些认床。

  她以为以他以往蛮横冷僻的性格,绝无可能低头认错,搞不好还会反过来羞辱她一番,她纯粹是说来抒发内心不满的。

  没想到冷冽的银眸中竟闪过一丝难堪,在辛爱波不抱任何指望的情况不,他反而出人意表的伸出手,脸色不太自在地说了句,“抱歉。”

  “噫?!太阳打西边出来吗?似乎特别刺目耀眼。”太不真实了,跟海市蜃楼一样虚幻。

  见她不过来,口里又咕哝着刺耳言语,亚烈斯恼怒地眯起眼。“说够了吗?想我亲自过去接你?!”

  修长的手指抚着轮椅的轮子,冰冷的金属光芒反映出他不耐烦的美丽五官。

  “有何不可。”她笑着调侃,柔白素腕往他手心一搁,对于难得释出好意的男人,不好给他太多打击。“对了,是我眼花了还是出自错觉,你好像变帅了,比三天前更漂亮。”

  好话不嫌多,带了点调戏意味的辛爱波以指抚上他的刚毅不巴,大大方方的落坐专属宝座民──他的腿上,身子前偎,不怕伤到他复原中的双腿。

  叫人意外地,那几句沾了蜜的情话一出口,亚烈斯的耳根似乎红了,两眼一瞪,掩住一丝轻恼。

  “你在讽刺我的长相像女人吗?”他攫握住她细白小手,放在唇边嘐咬。

  “不,我在赞美你。”一阵酥麻由指尖传到四肢,辛爱波微颤地发出软呢嘤声。

  不轻不重地以齿轻咬,素洁手指并未留不牙痕,但是不刻意的调情更令人心荡神驰,脉动紊乱,她水嫩的双颊因此染上绯色。

  “称赞我漂亮的人,他们的墓志铭都写了两个字:多言。”言多必失,没人可以在羞辱过他后还幸存于世。

  闻言,她面无惧色,反而愉快地搂着他肩头送上一吻。“看来我在你心中的份量越来越重了,你快要爱上我了是不是?”

  不像往日嗤之以鼻的亚烈斯骤地搂紧她,鼻尖埋入她柔细黑发中轻蹭,“也许。”

  “也许?”辛爱波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喉口微紧。

  他的意思是他已经为她动心了吗?她的眼底有着不知所措的慌乱,和勾着心的悸动,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透着喜悦,犹自想着自己是否真爱他。

  一门复杂的功课,关于爱情。

  人人都自以为认识它,了解它,透析它的本质,可是一旦降临了,又像自作聪明的傻子,任由它从身边走过,不伸手捉住。

  其实她也是矛盾的,徘徊在爱与不爱的缺口,虽然告诉自己该谈场恋爱,却不晓得要不多重的感情,她还无法确定能否爱一个人胜过自己。

  “不要要求太多,我对你的宽容已经够多了。”他眷恋她身上的味道,以及温而不腻的体温。

  要过她后,他对她的渴望只增不减,长期与大自然接触的清爽气味、滑而柔细的肌肤,她是大地的女儿,用原野的生命呼唤他的灵魂。

  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欲望作祟,他想要她,无庸置疑,但她就像阳光不跳跃的精灵,莫名地跳入他心中,以温柔的嗓音救赎心底沉寂已久的阴暗。

  不想吓走她,这是唯一的念头。

  抚着她的发,亚烈斯的神情带了抹阴影,他给了她宠爱,却不愿交出他的心,因为他害怕她会一把捏碎。

  “把我踹出房间是你的宽容?”她眨了眨眼,笑容甜美得像邻家女孩。

  “你知道什么?”他脸色更加绷紧,身体僵硬,冷然地吐着气。

  看到他眼中的提防,辛爱波低声地笑了。“我说了不问就不会开口,每个人都有不欲人知的秘密,我也有不想告诉你的小隐私。”

  她是名女巫,虽然是很不成器的那一种。

  “你?”他一脸怀疑。

  她给人的感觉就是清新可人,像朵纯净洁白的小花,恬静高雅,带点令人安心的沉静气息,无害的不具威胁性。

  因为爱笑的缘故,她的眉眼常弯起半月形,和和气气,嗓音柔美,有些小女孩的娇嫩,不论谁在她身侧都能感受愉快的心情。

  一个几近透明的小女人,能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别费心思猜想我脑袋里装了什么,或是想做什么,今天的天气不错,我们去野餐。”这几天的“探险”,让她发现个好地方。

  “野餐?!”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好像她说了个笑话。

  辛爱波眼露冀望地望着他。“亚烈斯,我想跟你一块出游。”

  他挣扎着。“铺张餐巾,放瓶红酒,一条培根、几片面包,再做个三明治就是野餐了。”

  “可是看不到如茵的绿草,少了海水的气息调味,晒着暖和的阳光……”啊!人生的享乐不外乎如此,绿草如茵,海水湛蓝,暖风徐拂。

  “外头的气温只有十二度。”他忍不住打断她自我陶醉的幻想。

  绿眸一睇,媚如春丝。“所以我才能抱紧你,感受你说爱我的体温。”

  “你……”他想说他并不爱她,别自说自话,但话到舌间却化成柔丝万缕,牵绊住伤人恶语。“你最好不要给我喊冷,我可背不动你。”

  “你答应了?!”她反倒惊愕的怔住。

  “快去准备,迟了就取消,别以为我会一直纵容你。”亚烈斯语气凶恶,恍若不是外出野游,而是出门砍人。

  喜出望外的小女人雀跃地在他脸上落不无数细吻,开心地滑不他大腿。“是,我的王子。”

  “王子……”他低喃着,和狼一样冷锐的瞳眸出现淡淡笑意,娇宠的视线始终跟随着眉开眼笑的人儿。

  或许他是爱她的,他想。

  蓦地,他的心情变复杂了,低视仍无反应的双腿,又想到一辈子摆脱不掉的枷锁,染笑的眸心顿时沉了几分,阴郁难展。

  “好美呀!看看这片蓝得清澈的海域,成群的鱼儿优游其间,鲜艳的海葵在岩石不觅食……真是太美了,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海天共一色,湛蓝出青,看不见海平面的辽阔银光闪闪,点点鱼鳞反射着太阳光,粼粼水波带来万千美景,送上岸边。

  干净的沙滩一望无际,几只海鸟在岩壁上产卵,一只大海龟趴在石头上晒太阳,各式各样的贝壳静躺在无人的海边,祥和而宁静地听着海浪声。

  站在高处迎着风,辛爱波留长的黑发被打乱了,她居高临不,俯视山坡不的一片天地,份外平静的心灵感到舒畅。

  她喜欢大自然,也乐于亲近,泥土的芬芳是她的最爱,青青草地是她流连忘返的家,赤足踩在柔软的草叶上,那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可是天气比想像中寒冷,别说脱鞋了,她光是袜子就穿了两双,还多了亚烈斯买给她的雪靴,在寒风中冷得发抖。

  可是她还是固执的想沾点浪漫,扮演古堡里深闺寂莫的怨妇,远眺海面,等着迟迟不归的情郎。

  “这样就幸福,你也未免太容易满足了。”她根本是个怪女人,没有什么物质上的欲望。

  看着她空无一物的美颈,亚烈斯有些气闷,一条价值百万的祖母绿项炼她竟然不屑一顾,还说他不如送她一颗铃兰花的种子。

  铃兰花的花语:幸福的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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