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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阮双双惊愕地抓住他的手。“珩,你是在骗我的吧?我当作没听见这句话。”

  他也很想收回,可是……说出的话还是伤人。“妓女的工作是取悦恩客,你不再年轻了。”

  “我……”才二十一呀!

  她打小卖进青楼,十三岁被开苞挂起牌来接客,迎来送往,使人老得快,过了十七、八岁就有了一丝纹路,是妆掩饰得巧才未叫人发现。

  这些年纵欲过度,水嫩的肌肤不再光滑,她必须抹上一层又一层的香粉和胭脂才见得了客,卸妆后的苍白脸色叫她看了都怕,不敢直视铜镜中的自己。

  今日他竟无情的捅了她无形的一刀,痛得令人恨。

  “你还是妖艳如昔,去伺候其他恩客吧!”他算是弥补一时的失言脱口而出。

  阮双双媚态的凤眼泛着泪光。“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舍得放下?”

  “感情?”是肉欲吧?古珩失笑地穿上衫衣。“我付了银两。”

  “你一定要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得那么不堪吗?我是真心喜欢你。”尤其是他无穷尽的精力。

  在她众多恩客中,只有他能满足她的欲望。

  他冷然地一睨。“我若没银子,你的床我躺得上去吗?”

  “这里是青楼,我身不由己。”她要人也要银子,何况他出手向来大方。

  “既然自知身在青楼就不该强求,我就算要定下来,也不可能纳个人尽可夫的妓女为妾。”他图的不过是一时宣泄。

  “我不求名分,只希望你能常来双坊看看我。”她有自知之明,而他也要不起她。

  一个浪子能让女人有何期望,一天到晚泡在妓院不思长进。嫁了等于守活寡,她才不那么傻呢!

  古珩正想她的话,门板传来踢门声,他晓得有人不耐烦了。

  “别走,再让我伺候你一回。”她不死心地强要挽留。

  “别惹我生气,双双。”这会倒对她有了腻意,不懂看人脸色。

  “珩,我舍不得你走嘛!”她妩媚地抚上他的胸口,眼神尽是欲望。

  古珩有一丝软化,想和她再温存一回,犹豫的时间稍微的长了一点,门乍然地被人一脚踹开。

  不用说,除了“他”再无旁人。

  “赵三,你烦不烦?”

  烦呀!她快烦死了。

  嗯嗯啊啊嗯个没完,是怕人家不知道在叫春呀?一声还大过一声,嗓子早晚叫哑了,看你拿什么来勾引男人的色心。

  蹲在门口的赵缨觉得自己改行当龟公也不错,可以帮他多吆喝些女人来服侍,伺候得他手软脚软,再也没力气下床,看他往哪里跑。

  她又没什么恶意,不就是想拜他为师嘛!传授几招立骰子的功夫。

  可是呢?他一见到她转身就走,冷血地当作没看见就往妓院里逛,以为她会打退堂鼓就此离去,那他就太低估她缠人的本事。

  所谓一缠天下无难事。凭她一流的死皮赖脸的技巧,他就算飞上天她也抓得下来,让他逃到无处可逃,非要收下她这个人见人爱、聪明伶俐的徒弟。

  “你呀你,怎么还不死,别害我输钱呀!”她愤然地用脚踢门板。

  赵缨抹黑一张脸用恶狠狠的眼神瞪视来往的嫖客,意思是看什么看,没看过有人在妓院赌博的吗?

  少见多怪。

  想想她一个王府千金多诚恳呀!低声下气地装笑脸儿,一点骄气都不敢生,活像委屈的小媳妇儿。

  输赢是一时,她总会有机会扳回一城,只要她脸皮够厚,缠得他不得不倾囊相授,偷师成功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灭师,赢得他落花流水,大气吭都吭不出去,被两粒骰子给堵住鼻孔。

  哼!天高皇帝远嘛!风大省扇子,她有得是时间跟他耗。

  “哈!还说不赢,死了吧!”房内嗯嗯啊啊一停,门外太过轻狂的赵缨一激动地脚一踹——

  握哦!惨透了,一定会长眼刺。

  她真的可以指天立地的咒誓,她绝非存心故意,而是无心之过腿太短嘛!力量较集中,而门板又不肯装厚点,“轻轻”一踹就开了,害她背黑锅。老鸨日进斗金省个什么银两嘛!不怕江洋大盗来题字留念吗?

  嗟!师父的咆哮声多亲切呀!赵三是谁……哦!想起来了,赵三不就是她嘛!加个小姐两字她会比较习惯啦。

  “师父,你这么快就玩完了,比昨儿早半个时辰,是不是不行了?我家有各种进补的珍贵药材,像四物可以补血,山药防皱纹,顺便叫厨房煮道麻油腰花……”

  “四物补血……麻油腰花……你当我是做月子的妇人吗?”还防皱?他没老到“不行”的地步。

  古珩一张脸气得都黑成一片,他的祖宗就算没积德也不该报应在他身上,他顶多使使老千拐些银两,伤天害理之事怎么也轮不到他去做,为何老天爷眼不睁。

  他是在寻花问柳嫖名妓,不是在拈花惹草装风雅,不需要“书童”把关。

  “师父呀!反正一样是身子虚,多吃多补多嗯啊,未老先衰多可怜呀!好歹先把一身赌技传给我,免得日后失传多浪费。”振振有辞的赵缨认为自己说得十分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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