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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那要怎么办才好?你要帮帮我。”她习惯依赖他,一有事,最先想到的对象就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因为太熟稔,熟到可以在彼此卧室来去自如,因此她从未察觉两人的动作多亲昵,像是秤和砣本来就应该在一起,没什么好惊讶。

  可惜苦了老追在青梅身后的竹马,明明是最亲近的两个人,心却隔着一座太平洋,他的一颗心全系于她,而她的回应却是快来帮我解除难题。

  司书翼翻了翻白眼,捉住走来走去的身影。“别慌,我们先去吃冰降降暑,彤学姊不在家,你急也没用。”

  瞧她皮肤都晒红了,傻不愣登的也不知找棵树遮阳,笨笨地在太阳底下奔波来回,一点也不晓得他看了有多心疼。

  别人的事她忙得很起劲,可就不肯用心多回头看他一眼,胆子小得像颗老鼠屎,非要别人推一推、吼一吼才敢动,让他既心酸又无奈。

  “不行啦,万一我们离开的时候,学姊刚巧回来呢?”那不就错过了。

  “你想太多了,不会有那么巧的事,而且流了一身汗你不难过吗?”他看了都觉得热,想去游泳池游上几圈。

  “是有点不舒服,可是……”姜怀雁望了望大门深锁的房子,犹豫着要不要走开。

  “别可是了,人要回来的话,我们明天再来不就成了。”傻呼呼的空等无济于事。

  “说得也对。”她随司书翼走离了几步,只是正当他松了口气时,她又喊停地往回跑,神情紧张。“你想学姊会不会出事了,所以才没人应门?”

  她越想越心惊,报上常有独居女子被害的新闻,死者因死亡多时发出恶臭才被人发现,尸首早就溃烂不已。

  “咳咳!小雁,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学姊在毕业册上的相片看来很有福气,不可能有事发生。”天呐!她还真是毅力十足,一点也不怕累。

  “我不管啦!我们爬进去瞧一瞧,真要没事再走人。”要是什么事都不做,她会良心不安。

  “你要做贼喔?”司书翼瞧了一眼不高的围墙,暗自叹息。

  拗不过她的要求,两道小偷似的身影尝试越过一人高的灰墙,一个动作敏捷一翻而过,一个笨手笨脚要人回过头拉她一把,折腾了老半天,两人才穿过庭院,贴近门板。

  姜怀雁贴着窗户往里看,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很急却没办法进到里面,—张漂亮的小脸蛋拼命挤呀挤,挤出—大块红印子,而司书翼则像没事人地吹着口哨,踢着碎石子查看左右,免得被人当成梁上君子扭送法办。

  突地,一声尖叫响起,他脸色为之一变地往前冲,将惊慌失色的小女生抱在怀中。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

  “有……有鬼……”好恐怖,好吓人,她心跳都快停止了。

  他失笑地拍拍她的背。“哪里有鬼?大白天的,不可能有那种东西出现。”

  “呜……呜……真的有啦!一张白白的睑在那边,还有吃人的血盆大口……”姜怀雁当场吓哭,惊魂未定的泪如雨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一个鬼影子也没瞧见,正想取笑她是胆小鬼时,纱窗忽然由左而右拉开,露出一张会让人吓到直喊夭寿的大花脸。

  “爸爸,我就说有鬼吧!刚才我就看见女鬼的睑贴在窗上往内瞧,一副想进来的样子。”吓死人!幸好她打死也不肯住在这里。

  “妈妈,你不要自己疑心生暗鬼,宝宝都住了三年,怎么就没听她提起过撞鬼的事。”女人家就是没胆,一点风吹草动也怕。

  “我八字轻嘛!才会老是碰见脏东西。”早就说要找个法师来驱邪,他偏是不听。

  “好啦好啦!明天去庙里求张符保平安,拿点香灰回来收收惊。”说话的男人突然把头探出窗外,一见到外头有人,他还开心地打招呼。“呵呵……邻居呀!”

  “欸……”表情为之一怔的姜怀雁和司书翼举起手一挥,陪着干笑。

  “今天天气不错哟,风和日丽没下雨,你们是哪家的小孩?感情真好,出来散步呀!”唉,他家宝宝也是这么可爱,脸颊红红的像苹果。

  两人就只是笑,不晓得该如何应付突发状况,眼前不高的中年男子似乎有点脱线,居然笑得有如捡到钞票,一张咧开的嘴都笑歪了。

  “爸爸,你在跟谁说话?”窗口多出一颗头显得拥挤,挤来挤去十分滑稽。

  “就邻居嘛!我们要敦亲睦邻,做好榜样,宝宝才会常到外头走动。”挤什么挤呀,他都快被挤出框框了。

  只见身材圆滚滚的妈妈用手背一摸丈夫的额头。“爸爸,你是不是发烧了?咱们女儿住的是有庭院的房子,外面还有墙围着,哪来的邻居?”

  “对呵!宝宝没邻居。”他又看向窗外,同样笑咪咪地问道:“啊!你们要不要进屋坐一坐,外面天气热。”

  “是谁呀!爸爸……咦!你们两个小朋友怎么站在我家院子里,是不是要来做贼?”福态的妈妈没什么危机意识,傻呼呼地问道。

  姜怀雁原本就胆小怕事,一见到有陌生人出现,就赶紧拉着司书翼的衣服,显得非常不安,大大的眼睛仍挂着两滴眼泪,欲滴不落地噙着。

  而司书翼则落落大方地笑着扬手,一点也没有不自在的感觉,好像回自家厨房一般轻松自在,谈笑风生地和人家聊起天。

  “不是做贼啦!我们是来找彤学姊。”

  一听要找女儿,彤爸爸将老婆推开,抢着开口,“找我家宝宝做什么?她不在家耶!你大概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找到她。”

  “很久很久以后是多久?”总要给他一个确定日期,免得一再扑空。

  “啊我们也不知道,她说要去住什么饭店、吃大餐的,还给我们好几张免费的招待券。”彤妈妈欢天喜地地献宝,有意无意扬扬她手上那颗大钻戒。

  一听到这话,司书翼立刻了解是怎么一回事。“彤爸爸、彤妈妈,我们有事要先走,打扰了。”

  他有礼貌地一鞠躬,正打算告辞离开,往前倾的身子忽然动不了,微讶地回过头,竟发现一只五短的肥厚手掌拉着衣领不让他走。

  真的有鬼,他们的行动力也未免太快了,明明还在窗内和他哈啦,一眨眼之间就“飞”到他身边,神乎其技的能力叫人傻眼。

  “年轻人,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彤爸爸、彤妈妈,你来偷看过我们是吧?”虚荣心上扬的彤爸爸挺起胸膛,准备接受吹捧。

  三条黑线浮上额头,司书翼还能立保镇定。“因为你们跟彤学姊长得很像。”

  天呐!请原谅我说了善意的谎言,如果学姊真的长得像他们其中—位,那他不难理解她为何不爱出门,换成是他,肯定要戴上纸袋才敢见人。

  彤家爸妈不算太丑,但也绝对称不上俊男美女,两人身材都不高,矮矮胖胖,一个眼睛像绿豆,眯成一条线,一个双目如牛眼,老像在瞪人的样子,讲起话来有些台湾国语,非常无厘头。

  尤其是彤妈妈还化了个吓死人的大浓妆,腮红像不要钱似地往两颊抹了一层又一层,唇红似血还画得特别大,顶着一头烫坏的米粉烫还夹上粉红色的水钻发夹,俗透了的大红洋装简直是有、够、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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