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寄秋 > 逍遥丐夫 >


  “城西孀居的柳家嫂子怀孕了,你瞧那小肚子起码有五个月身孕。”

  “真的吗?我当是早年发福呢!原来是深闺寂寞守不了寡。”

  “听说是刑家老爷那个败家子下的种,真是缺德哦!连寡妇也不放过。”

  “哎呀!一个铜板敲不响,谁晓得平时贞德贤淑的小娘子是株红杏。”

  “嗄?!什麽意思?”

  红杏出墙嘛!这麽简单的道理还用得著问,可怜他父母生了颗脑袋给他。

  两箸齐下的连祈风撕扯著鸡腿,沾著汁液的手指还不雅的放入口中滋滋吸吮,丝毫不顾忌周遭嫌弃的眼光,自顾自的吃得不亦乐乎。

  若要论起江湖中谁的耳朵最尖,爱听别人隐私,莫过於诸事不做等著人施舍的乞丐群。

  而其中之最自然是非乞丐头莫属。

  瞧连祈风表面吃得专心,油手油嘴地令人避而远之,那双骨碌碌的贼眼可是忙碌得很,不放过观察底下人任何一个细微动作。

  居高临下的视野让他非常满意,靠门而坐的书生偷偷放了一个屁,左手边的商人连忙伸手一掩,饭也不吃的夺门而出。

  紧邻掌柜的那桌是三名庄稼汉,故作斯文地学人风雅,可是又本性难改的脱鞋抓抓脚丫子,抠了一手臭後啃著新抓的青花蟹肉。

  楼梯旁那三桌一看就是上不了台面的江湖小人物,自以为武功盖世地吹捧己身丰功伟业,搁在桌面上的刀剑一把一两银子只怕还卖不出去。

  嗯!雅座下方的客人就可疑了,鬼鬼祟祟的东瞟西瞄,好像做了贼似地怕失主追上来,揪其领子送官严办。

  又香又嫩的醉鸡可口得叫人想把骨头也嚼烂了吞下肚,豆腐金饺炸得香酥皮脆,绿笋虾仁青嫩爽口,这道芙蓉蟹更是蟹中极品……

  喔哦!有人脸色开始泛紫了,他是不是吃得太小家子气,让人非常没面子?

  “我说兄弟呀,来喝口鲜鱼汤吧!道地的西湖鲈鱼,不尝尝著实可惜。”应该是鲈鱼,吃在口齿间满是鱼味。

  香留颊间,好个新鲜。

  “是鲳鱼。”风别离冷冷的一说。

  喔!鲳鱼呀!“管他是什麽鱼,是丐帮快散了,找我回总舵搬银子吗?”他换个话题。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哼声一出,风别离视而不见地夹走他最爱吃的肉丸子,而且是最後一粒,让他倒竖双眉。

  “喂!做人要懂得‘孝敬’,你在吃我的肉。”丸子。

  口水一吞,连祈风眼睁睁地看著金黄色的肉丸子少了一半,咔咔交错的筷子很想伸出抢下剩馀的美食。

  “若是你的肉我会吃得更义无反顾,不过得先丢进盐坑里去腥。”免得他死了还作怪。

  好狠的兄弟呐!他有那麽罪大恶极吗?“说吧,说吧!我有受死的准备。”

  “我在用餐。”意思是你慢慢等,凌迟的滋味正好佐以茶香。

  “啧!吊人胃口延判我的死刑,你跟谁学坏了,冉静小娘子吗?”要不得呀!天下女子皆祸害。

  风别离耳根一热瞠目怒视。“少将她扯进来,咱们要算的帐可不少。”

  讪笑不已的连祈风将油手往身上一擦。“千山万水有相逢,有事没事别找我,就此告辞。”

  “你敢走——”玉箫再现时白光同时射出,冷冽的威恫气息浓如烈阳。

  “你哪只眼看到我在动了,伸伸懒腰嘛!”唉!越来越精了,一点都不好玩。

  “两眼。”想瞒他还早得很,一肚子阴险。

  发痒似的抓抓後脑,苦水满腹的连祈风可是愁上两眉,欲诉无言呀!

  想当年真是猪油蒙了眼,傻不隆咚地跟著会耍两下把戏的乞丐习武,浑然不知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只传下一任继位者,耐心十足地要当人上那条飞天金龙。

  五、六岁大的孩子没远见嘛!蠢蠢地误信老人言,以至於一辈子背著绿竹棒当乞丐。

  人家的师父是爱徒如子,老乞丐则视爱徒如草芥,做牛做马不得有异议,累死是徒儿学艺不精与师父无关,人笨没药医。

  所以打从十三岁起他就暂代帮主一职,少帮主称谓一直到十七岁那年终止。

  因为他被迫接下帮主一位,而真正逍遥的老乞丐无事一身轻地帮人养妻小,窝在扬州城里当闲人,下令不准徒子徒孙去“探望”,甚至泄露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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